“皇上……”那人流着泪低下头去,任由我中邪似的折腾他的身体。
“皇上……皇上……”一旁的出秀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拉住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皇上您别这样……程相……程相他已经……已经去了……”
“你住口!”我猛地侧首推开泪流满面的女子,旋即重新注目于一众家丁,“朕命令你们……赶紧去找药来,找最好的药来!程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口不择言的威胁刚一从嘴里蹦出来,我就猛地迎来一阵眩晕。两眼发黑的我压根站不稳脚跟,这就抚着前额向后倾倒。
说时迟那时快,我听到出秀惊惧的一声疾呼,感觉到有两只手及时扶住了我的身躯。很快,我又听见屋外突然有人高喊着“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紧接着是什么人推门而入的声响和火急火燎的脚步声。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辰灵有救了……他还有救!
脑中尚存一丝清明的我竭力试图睁大眼睛看清来人,可偏偏头晕目眩无法视物。我只觉眼前布满了黑灰色的花纹,令我根本无法看清任何景象,又感到耳边杂七杂八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好像自己此刻正被一只隔音的黑色大球包裹在内,因而与世隔绝。
是以,难以自控甚至渐渐没法思考的我只能在一股外力的牵引下靠在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
不……老天爷,求你!别在这个时候夺去我的意识!我求求你……拿我的命换也好,拿什么交换都行!救救辰灵,救救他!
抱着这最后的执念,我流着泪丧失了意识。
待到恢复意念之际,我已能正常视物、听音。恍惚觉得并没有过去太久的时间,我迫不及待地四下环顾,很快一眼锁定了心心念念的男子。
“辰灵!辰灵!”全然不顾在场的陌生人作何感想,我几乎是飞扑到辰灵的身边,惊魂未定地凝眸于他苍白的容颜。
与此同时,我的余光瞥见了床边立着的一位白发老者。
“你是大夫?!”此情此景下,只有这一可能性了。
“是,”年迈却不失精气神的老者口齿清楚地回答着,将欲屈膝下跪,“草民参见……”
“不必了!他怎么样?!”我心急如焚地打断了他——这种情况下,我哪儿还有闲情逸致容他向我行礼?
“回皇上,箭矢并未伤及要害,箭头已然取出,血业已止住。”
老人的话令我在无边无际的暗色中寻到了一丝光明,因为他会道出这些说辞,就说明辰灵还活着,还有救!
迅速意识到这一点,我不禁面露喜色,起身紧紧握住了老人的双手。
“那毒呢?他中的什么毒?!是不是已经解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股脑儿将心里头能想到的疑问都给提了出来,只盼他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回皇上,”老人低了低头,沉着冷静的模样与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据草民诊断,丞相中的是‘生死劫’之毒。”他顿了顿,却并不敢有卖关子的意思,“此毒的中毒症状,即是陷入‘假死’的状态,让人误以为中毒者已死而停止施救。”
难怪!原来刚才辰灵是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那……那现在该怎么救他?”听老人的言下之意,辰灵的毒应该尚未解除。
“回皇上,‘生死劫’之毒只能靠专门的解药来解。”老者埋首作揖道。
“无法配制解药吗?!”我拧紧了眉毛问。
“是,此毒成分极其复杂,极难在短期内配出解药,最好的法子,就是能够得到事先配好的解药。”老人仍是埋低了脑袋,沉声应答。
“解药……解药……”我喃喃自语着,猛然想起了什么,故而急急将目光投向了立于身侧的出秀,“出秀!那些刺客呢?那些刺客抓到没有?!”
“回皇上,您身边的那名护卫和相府的家丁已经将刺客悉数捕获,这会儿正送往天牢,应当尚未走远。”出秀一口气说完,却让我心下一沉。
“备马!快备马!”是以,她话音刚落,我就急不可待地指着门口,大呼小叫起来,“朕问你,”我又一下子记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随即忐忑不安地面向白发苍苍的老者,“这假死的状态,能维持多久?”
“恐不满一个时辰……”
才不到两个小时!?
“出秀,朕晕过去多久了?!”我心头一紧,看着出秀问。
“回皇上,大约一盏茶……多一些的工夫。”女子亦双眉紧锁,许是同样意识到时间紧迫,她一句话答得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