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换什么装最合适呢?
我不禁想到了随行的候选人——飞檐。
接着,我顺藤摸瓜地思索,不加掩饰地坏笑——暗卫版的黎烨就应运而生了。
对此,他不是没有表示过反对,可惜都被玩心大起的我给驳回了——理由是:暗卫的装扮,既可以帮助他隐去长相,又可以对他人起到威慑作用,且穿、脱均十分方便,可谓是“一举三得”。
我清楚地记得,当我煞有其事地掰完这些“道理”之后,黎烨的眉角是抽搐得何等喜感。
他当时的心情,定是同眼下的如出一辙。
“好了,我不笑了,你别生气。”目睹了黎烨阴云密布的神色,我赶紧从回忆中抽离,好整以暇地瞅着他,诚恳地请求谅解。
他哼哼两声,似是斜睨了我一眼,转而伸手叩门去了。
我自是知晓,他不会真心和我计较。如若不然,我也不敢随便跟他开这个玩笑。
正这么想着,府内有人前来应门了。伴随着“吱呀”一声响,门内探出一个家丁的脑袋——瞧见我们的一刹那,那厮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头,看样子是被黎烨的扮相给吓着了。
“找……找谁?”来人结结巴巴地问着,脸色一时间尚缓和不了。
“找年将军。”未等敲门的黎烨发话,我便冲着对方直言不讳了。
那家丁神色古怪地打量了我几眼,旋即皱起眉头道:“我们将军岂是你们可以随意求见的?”
语毕,他作势就要把门阖上。
“诶!”早已料到这一幕的我连忙叫住他,同时伸出右手抵住了大门。
“姑娘这是做什么?我们将军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求见的。”家丁仍是双眉紧锁,好在态度还算可以,不至于凶神恶煞、狐假虎威。
而趁他说话的空当,我已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枚早就准备好的令牌,镇定自若地将之伸到了他的面前。
对方见了令牌,霎时目瞪口呆。所幸他并未被这金光闪闪的令牌给亮瞎了眼,而是很快缓过劲来,吞了口唾沫,目不斜视地盯着我。
此时此刻,他脸上的不耐、不满和不悦全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临大敌的敬畏之色。
“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娘稍候,小的、小的这就去通报!”磕磕巴巴地说罢,他转身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连适才守得死死的门也忘了掩好。
我望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不紧不慢地把手收回来,盯着掌心的金色令牌瞧了半晌。
“这令牌真的这么管用?”我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并且可以保证这不是明知故问。
“皇上御赐金牌,见金牌如见圣上,你说管不管用?”一旁的黎烨似乎看不惯我装模作样地欺负人,随即波澜不惊地反问。
“呵呵……”我抬头冲他笑得灿烂,“回头也送你一块?”
“不需要。”他不咸不淡地谢绝了我的好意。
“好吧。”我不着痕迹地耸了耸肩,接着若有所思地把玩起手心里的令牌,“你看,旁人眼里再值钱、再有用的东西,你若是不喜欢,那么在你看来,它就是一种累赘。”自顾自地道出了上述突发奇想,我恍然回神,凝眸于默不作声的男子,“呵呵……我随口说说的,不是在针对你。”
“我没说你在针对我。”他突然开口应声,语气平静如水,“更没觉得这是个累赘。”
他垂眸瞥了瞥我手中的物件,随即抬眸凝视着我。
四目相对,电光石火,我等着他继续,可他却迟迟不语。
直到我忍不住想要启唇一言,却见他倏尔目光流转,移开了视线。
“我有你足矣,要御赐金牌作何。”
不可否认,黎烨的话委实令我心头一紧又耳根一热。
我甚至忽然有了一种“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鬼”的错觉。
由于年后忙于国事,和黎烨接触的次数骤降,以至于我都淡忘了他曾经几度向我表明的心迹。
而当今时此日,他的心意又一次溢于言表之际,我仍是没出息地选择了默默逃避。
他的口鼻隔着一层布,加诸说话人轻声细语,我正好可以故作听不真切。
只是……总觉得有些愧对于他。
可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无法直面他的爱慕之情——连他喜欢上我的原因,我都不敢开口一问。
“姑、姑娘……”就在我表面若无其事、内心悸动不已的时候,传话的家丁好巧不巧地回来了,“将、将军有请……”他颤颤巍巍地说着,慌慌张张地瞧了我一眼之后,就埋低了脑袋,再也没敢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