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很大,大到简蠡不由自主的放轻着呼吸,生怕风再大点会把江嫱生生吹下去,他不敢出声,因为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全身上下紧绷着,精神处在崩溃的临界点,怕突然出声吓到她。
简蠡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张白纸折成了纸飞机,希望飞出去引开她的注意力,借机冲过去把人拉下来。
他才刚刚折好,江嫱突然有个扬手一挥的动作,这个动作带动着她整个人都晃了晃。
简蠡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再也来不及多想把手里的纸飞机飞了出去,本来是朝着她身边掷出去以此错开她视线,分散注意力的。
谁知道半道刮过来一阵邪风,直接吹偏了纸飞机,朝江嫱后脑勺的位置直直扎过去,突来的变故让简蠡草木皆兵乱了阵脚,下意识惊呼出她的名字。
听到呼喊,江嫱下意识也跟着回了头,他眼睁睁看着这只本意是助他救人的纸飞机成了最后的刽子手,扎中了江嫱的眼睛。
眼睁睁看着她受到惊吓,身体失衡脚底打滑……
那一幕成了简蠡永久的噩梦。
江嫱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巴,简蠡陷入回忆脱离躯壳仿佛飞回了五楼天台的灵魂才被重新拉了回来。
他回拥着她,细细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感受着怀里少女的体温,那种没有重心的失重感才慢慢消失殆尽,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踏实与安心。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会儿,简蠡后知后觉发现场地不大对劲,忍着笑用下巴蹭了蹭江嫱的脑袋,“这是学校,要不我们还是注意点儿影响?”
江嫱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在简蠡怀里瓮声瓮气道:“不要,反正我们都要毕业了。”
六月高考完。
鲍芃芃接到了江嫱打来的电话,得知她已经在老家安顿好后,非闹着要过来帮忙,鲍芃芃也没拒绝,只是让她处理好她那边的事后就可以过来。
离婚后她就搬离了上海,回老家开了个甜品店。
甜品还是因为前夫喜欢吃,特意给她报了个培训班,她当时不大乐意的去学了,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成了她养活自己的手艺。
老家没有上海压力大,生活节奏快,物价也没有那么高,店里的生意还算过得去,她闲暇的时候就坐在柜台边追追剧看看书,每天乐得自在。
刚和江嫱挂断电话,店门的玻璃门就被人从外推开,带进来一股热浪,门上的风铃被带得叮铃铃作响,清脆好听。
鲍芃芃下意识说了声欢迎光临,擦擦手抬起头,和刚进店的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两个人俱是一愣。
“鲍芃芃?”
鲍芃芃愣了几秒,对面的女人穿着姜黄色长裙,头上罩着时髦的遮阳帽,妆容精致又华贵,光彩照人。
见她似乎认不出自己,女人取下了头顶的遮阳帽和墨镜,完全暴露出底下浓妆艳抹的脸,朝着鲍芃芃翘起嘴角笑。
鲍芃芃盯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在脑子里飞速搜索着人物,过了好一会儿才搜刮出一个名字,“李善思?”
李善思挑了挑眉,笑着点点头,走过去把遮阳帽和墨镜通通放在了柜台上,戏谑道:“你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使。”
“……”
鲍芃芃盯了她几眼,没好气地回:“您要再多抹几层粉,我会怀疑谁家面粉成精了。”
李善思也不恼,反而笑出了声,“嘴巴还是一样的损。”
鲍芃芃跟着笑,“承让,您也不逊色。”
李善思低下头随手点了几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小蛋糕,就坐在柜台边开始吃起来,边吃边环顾了一圈店内,“还不错,就是小了点。”
鲍芃芃:“能养活我自己就行了,又不是开连锁。”
李善思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真没追求。”
鲍芃芃没理她,李善思又盯着她看了几秒,目光下滑落在她左手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上,开口问:“还没结婚?”
“我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现实吗?”鲍芃芃抬头觑了她一眼,实话实话,“结过了但又离婚了。”
李善思挑起一边眉,意味深长地笑笑,“你们两个还真是相像啊。”
鲍芃芃擦柜台的手一顿,片秒后又恢复了正常,小声嘀咕,“怎么吃点儿东西还往下掉渣,你嘴巴漏的?”
李善思没理会她损人的话,凑过去问:“不向我打听打听吗?”
“打听什么?”鲍芃芃明知故问。
“打听什么都行,对你来说只要是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挺乐意听。”
她这话就好像吃定了鲍芃芃对边焕还是一往的情深,她的这种肯定让鲍芃芃非常不舒服,有种脱光了供人观赏的异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