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原本六神无主的虞烟,脑中的思绪,在苏柏的一通分析之下,总算清明了起来。
虽然苏柏的合乎情理,但情感这一块,却不是人能自我控制的,那毕竟都是她的族人,她仅余的族人,她如何能不担心。
“所以,你想哭的话,现在就哭,但出了这个门,就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苏柏的下巴蹭了蹭虞烟的发顶,低柔的声音飘入虞烟的耳里,虞烟原本好不容易忍下来的情绪,再度崩溃,她将头埋入苏柏的胸前,双手紧紧的拽着苏柏的衣襟,无声大哭了起来。
“阿粟,令姐不下来用饭吗?”
晌时,用饭之际,虞烟因为大哭了一场,未免于外人前,露了痕迹,自然便是带在了客房之内,并未下来用饭,这乍然不在,齐康自然是要问上一问。
“烟烟她身体不太舒服,我便让她先躺床上歇息了,康兄不必挂心。”苏柏一脸淡然的回道,即便旁桌的人在高声喝论有关渤海一族之事,苏柏神情中也无半分慌乱之色,
“病了,可是要紧?此去应城,还有好些路程,可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齐康目光闪了闪,凑到苏柏跟前,一脸关切的向其说道。
“此事,怕是大夫也束手无策,康兄,你待会可要出去?”苏柏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羞涩之意,然略带几分抽出的向齐康开口言道。
“阿粟可是有事需要我搭把手。”齐康见状,心中的好奇更甚,毕竟他和苏柏相交这几日,他最常忘的,便是苏柏的年龄,如今这会儿,竟然让他瞧见了与苏柏年龄相符的表情来,他自然不会一揭而过。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康兄出去的话,可否给我带两斤白棉,几尺素色棉布。”苏柏说着,白皙的脸上,亦是染上了几分薄红之色。
“你要这些做甚?”齐康本还以为是什么私密的事,就白棉素布,苏柏这般姿态,齐康越发丈二摸不着头脑。
“少爷……”坐在旁边的卫勘,神情一脸古怪的望着面染薄红的苏柏,再瞧瞧执意追根到底的齐康,没忍住凑到齐康的耳边,低语了一下。
“原是这般,是我唐突了,阿粟莫要见怪。”齐康这才恍然大悟,憋着一脸笑,瞧着苏柏,连连致歉道。
是他忘了,女子不同男子,这每月之事,自然也可归于身体不适。
“这个时候,阿粟还要莫要出门的好,等用罢饭后,我让卫勘去办了此事,可还需找个绣娘,缝制一下?”
“康兄若真做了此事,只怕到应城之前,康兄都不用瞧见烟烟了。”苏柏以手握拳于唇下,轻咳了一声,意有所指道。
“是我冒昧了!”齐康一听便明,也是打消了一帮到底的心思。
二人又是闲谈了下,只苏柏嘴上半点不露,倒是让齐康瞧不出什么不对来。
之后以照顾虞烟为由,苏柏便冠冕堂皇备了些饭菜,退席上楼而去。
虞烟虽是在床上歇着,但忧心忡忡,实难以安眠,苏柏瞧着虞烟用了饭食,索性便一并上床,陪了虞烟歇着,虞烟这才慢慢的沉入睡梦之中。
“砰砰砰!开门。”只虞烟睡下还未多久,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将虞烟从睡梦中猛然惊坐了起来。
“阿柏?”虞烟侧耳听了一下,只觉来者不善,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苏柏。
苏柏这会儿自然也是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来,拿过虞烟的外裳放在床褥之上,这才起身,慢条斯理的将衣裳穿好。
“啪!”这苏柏还未挪步,去开门,门外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直接破门而出,苏柏眼神瞬间一冷,他抬手将帐子放下,嘱咐了虞烟一句,“别出来。”
这才挪步往门口走去。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官家清点籍档,冒犯……”
店里的小二,忙挤到苏柏跟前,向苏柏解释,只是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被一旁的衙役,直接推搡到了一旁,衙役走到苏柏跟前,打量了苏柏一番,示威般的晃了晃手上的佩刀,然后冲着苏柏道,“瞎废话什么,你把你的籍册拿出来。”
“你吵到我们歇息了。”苏柏低头瞟了衙役手上的刀一眼,然后抬头望向说话之人,平铺直叙道。
“哟,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吵着你歇息了,我跟你说,今儿个就是宰相老子来了,也得照我们的规矩来。”衙役冷笑一下,全然没有将苏柏放在眼里。手握着刀柄,刀锋立现,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也对,苏柏一行也就在进城之际,亮了下齐康的身份,至于齐康落榻而处,只怕这些衙役也是未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