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上颠簸了一路,晕了又醒,醒了又晕的漠北,在被阿权扔在地上时,再一次被疼了醒来,一醒来之际,便听到族人关切的问候,漠北目光空洞的扫过周围的族人,视线最后在不远处的虞烟身上落定。
他艰难的拨开族人,然后手脚并爬着向虞烟而去,虞烟失魂落魄的盯着没一人踪迹官道,此刻根本没心情去搭理漠北。
“烟儿,快走!这就是一场阴谋!”漠北艰难的爬到虞烟的跟前,然后抬手扯了扯虞烟的裙裾,用虚弱而嘶哑的声音向虞烟喊道。
虞烟茫然的收回了视线,眼眸下垂,望向遍体鳞伤的漠北,一股悲切之意,瞬间从胸腔涌起,染红了她的眼角。
她抽了抽鼻子,将酸涩之意,尽数忍下,然后弯腰伸手,将裙裾从漠北的手里夺了回来,她后退两步,然后抬眼望向不断过来的族人,清了清嗓子。
“诸位刚才都听到漠北的话,也看到漠北如今的模样,这就是一场阴谋,一场是试图将我们一网打尽的阴谋,你们也别想着回去收拾行李,再行逃窜之类的事,如今的雁回,就是一张捕兽网,只要进去了,便再没出来的可能性,虽说我们将要继续回到颠沛流离的生活之中,但只要活着,其他什么都算不得什么,知道你们出来的匆忙,我这些年在雁回也算是攒了一些银子,你们便各自分了去,各奔东西吧!”
虞烟说完之后,取下肩头一直背着的包袱,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零散的银子和已经兑成了小额的银票。
原本噪杂不安的人群,看着包袱里的银子,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出来的匆忙,些聪明的,将家当带在身上,些对虞烟之前的话不以为然,也就真当是踏青出来,身边自然没带什么银钱。
虞烟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这才提前将这几年赚到了银钱,换成了现在这般,好让族人赖以生存资本。
所苦口婆心的劝诫,都抵挡不过自己双眼看到的事实,而漠北就是苏柏给他们事实,了这个活生生的事实在,对于虞烟所作的安排,自然也就不会再其他的异议。
他们虽贪图雁回的安逸,可比起死亡而言,活着才是他们最大的渴求,一个个族人排着队,从虞烟手里接过银子,与交好的族人纷纷结伴而去,不多会儿,七八十号渤海族人,也就剩下了几个与漠北交好,和虞烟走得近的族人。
“烟儿,抱歉,是我拖累了你们。”漠北虽然全身痛的厉害,可是瞧着一个个族人落寞而去的背影,心中的愧疚感更甚,他坐在地上,望着虞烟,嘴巴张了又张,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说出口的,也就一句干巴巴的道歉。
“这并不是你错,就算没你,也会是别的族人被抓,”只是就因为你,她才会累及苏柏去冒这个险,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是她执意要救,这才落得如今的局面。
虞烟看也不看漠北一眼,语气僵硬的向漠北言道,她不需要漠北此刻的自责道歉,她只要苏柏能够安全的回来。
这个时候,虞烟亦不想和漠北在讨论这个问题,她又是往官道方向走了几步,眺眼对着空无一人的官道之上,虞烟的耐性,一点点都消磨殆尽。
“来了!”一个粗习武艺的族人,感受到地面的震动,瞬是开口,冲着虞烟喊道。
虞烟心一揪,抬脚就往官道上跑去,只没跑几步,两骑从远处转弯儿来,印入了虞烟的视野之内,虽还是隔了老远,虞烟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苏柏。
“阿粟!”原本已经缓了下来的脚步,瞬间加快,虞烟直接向苏柏狂奔而去。
苏柏驱使着马匹到了离虞烟不远的地方,然后喝止马蹄,翻身而下,脚还未落稳,虞烟已经冲了上来,苏柏直被虞烟撞得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他一手护住虞烟,目光远远的和坐在地上的漠北交汇,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抬手拍了拍虞烟的背,轻吐一句,“我来了。”
“你流血了,怎么伤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虞烟抱着苏柏,还未来得及高兴,目光就落在苏柏受伤的那只手上,手指划过,一抹殷红之色,顿显于指腹之处,虞烟忙是往后退了一步,抬手就要去扯苏柏衣襟,想要查看他的伤口。
“只是皮外伤,并不碍事。”苏柏瞧着虞烟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他的衣裳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止不住往上扬起,不过现在并不是查看伤势的时候,苏柏抬手将虞烟做乱的手抓住,向其言道:“唯恐夜长梦多,先处理了你族人的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