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也自知有错,赶忙低头认错,“我如今已知错,只是程长老是被我蒙骗才会犯下重罪,罪魁祸首都是我,还请盟主与妖主明鉴!”
先前说那么多,是为南宫清开脱,而眼下说的则是为程千钧脱罪,却又将罪责推到了南宫清身上。
明知如此,顾雪岭竟还抢在程千钧开口前说:“我知师父与程师叔都有自己的无奈之处,可你们毕竟是做错了,即便我是妖主,也护你不得。”
程千钧顿住,清冷眸子朝顾雪岭看来,有些不可置信。
实际上没人想到顾雪岭会说出这样的话,许多双惊疑的眼睛看来,仿佛已坚信顾雪岭当上了妖主便忘了南宫清将他养大的恩情了。仿佛都已认同当年南宫清之所以会遗失麒麟蛋,只是为了救他,而他却不思报答。
傅云海也是神色几变,“那妖主打算如何处置?”
顾雪岭从不管旁人如何看他,他轻易无视了周遭的视线,只正色道:“这次从万妖宫过来,临行前大长老曾千叮咛万嘱咐,麒麟蛋交由天道盟手上,天道盟未能守住,便是天道盟的责任,而蛇妖王碰巧撞上,抢走麒麟蛋的根源,也与天道盟脱不了干系。”
这竟是将罪责都推到天道盟头上,天道盟众人霎时傻眼了。盟主傅云海却只是点点头,静待他的后话。
落月宗的宗主不忍心道:“可南宫清毕竟是你师父。”
顾雪岭沉默,看去很冷淡。
季宫主掩唇轻咳几声,也道:“南宫宗主是为救人,倒也情有可原。”
二人开了口,也真的有那么几个大宗门的弟子跟着认同起来,纷纷以谴责的目光看向顾雪岭。
顾雪岭借揉鼻子的动作掩去嘴角得逞的笑意,放下手时面上也有几分惭愧,“只是大长老已说过,此事必须严惩,我初任妖主,也……”
狐妖王也出面道:“属下等知道妖主不想偏颇了任何一方,妖主夹在师尊与妖族之间也很为难,但既然真相已大白,南宫宗主到底也对妖族有过大恩,才会犯下重罪,理应公平处事,不如先问问盟主打算如何处置?”
顾雪岭点头,朝傅云海看去。
傅云海面色如旧,理应已经猜到顾雪岭又将雪球滚了回来。他沉吟半晌,在天道盟诸多同道看似求情的目光下,嘴角微微一抽开了口。
“妖主说的极是,即便程千钧不知情,从头到尾都被南宫清蒙蔽,但他奉命看守麒麟蛋时失责是真,该罚。而南宫清虽然开始并不知情,可最后他欺骗程千钧,隐瞒此事多年,也的的确确令麒麟蛋遗失,也确实该罚。”
他说的在理,顾雪岭只是点头,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程千钧睁着双眸沉沉望着傅云海,不知打算做什么。于是刻意跪行到他身边紧挨着他的南宫清紧紧盯着程千钧,生怕他要说什么实话。
顾雪岭刚才那一番话似乎已经说服了天道盟不少人,加上顾雪岭又要将罪责悉数推到天道盟,他们自然也不希望南宫清和程千钧被重罚。
任妖族捏扁揉圆,如此一来,他们天道盟还有何威严?
身为盟主,傅云海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他缓缓说道:“错即是错,程千钧之错固然情有可原,但也得罚,原先已罚过三千鞭,依我看仍不够,他行事太过冲动,还知情不报,就再罚一千鞭,逐出虚仪天,如何?”
顾雪岭却道:“不成。”
这个处罚合情合理,若罚了下来,程千钧统共要受罚五千鞭,加上逐出虚仪天师门,已是极重。
可顾雪岭竟说不成,天道盟的人皆是不满,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可事实上,顾雪岭这回确是有些不忍心,“程长老伤势未愈,一千鞭罚完,还能活下来吗?”
傅云海妥协道:“原先已罚过五百余鞭,也折算其中,如何?”
顾雪岭点头,“可以。”
还能如此讨价还价?众人瞠目结舌。
作为事件中心,旁人商议如何处置自己时,程千钧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倒是听说要逐出虚仪天时眸光黯淡了几分,南宫清则是暗暗庆幸。
傅云海又看向南宫清,“麒麟蛋失窃的根源在南宫清,后来更是欺瞒了整个天道盟,我倒是有两个处置的方法,第一,以死谢罪。第二,废除他的修为,将他关入北冥冰渊之下,永世不得释放,妖主你看如何?”
太和殿中霎时一片死寂,众人噤声,未曾想竟真罚得这么重。
南宫清眸光闪烁了下,而后竟是淡淡一笑,面露释然,正要俯首谢罪,顾雪岭却不紧不慢道:“盟主的处置,自然是最合情合理的。”
如此严苛的处罚,竟还合情合理?
殿中不少人皱紧眉头看着顾雪岭,从前听闻他是四灵根花瓶时,殿中众人境界都是天道盟上层,倒也不会人云亦云,一直到他继任妖主之位,大家也只是微微惊讶,而见到他现在的态度,不少人纷纷露出了谴责的目光,也有人对傅盟主投去求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