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知道魔子擅长演戏,宣陵就被骗过,他本不该停留在这,可见魔子现在这样子颇为古怪,像极了他的乖徒弟,他的脚步便挪不动了。
而顾雪岭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身上的痛苦拉回神,他看看四周的环境,终于确定自己还活着,而眼前的人应该也是真的,这才抬起头看向栅栏外的南宫清,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南宫清心跳突然加快,他狠狠掐了一把掌心,才让自己回神,却忍不住蹲下来靠近顾雪岭。
“岭儿,真的是你吗?”
顾雪岭眨了眨眼睛,忍痛挤出一笑,“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你真是岭儿!”顾雪岭看他的眼神就应该是这样乖顺听话的,绝不会有错,南宫清确认他已经回来,惊喜顿时笼罩心头,一时间,他连顾雪岭是怎么回来的都忘了去想。却见顾雪岭面露痛楚,他忙伸手进栅栏里去,扶住顾雪岭肩膀,“岭儿,你怎么了?”
顾雪岭轻轻摇头,指了指眉心道:“有些疼。”
南宫清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见到那一道伤痕,更是心疼不已,忙道:“不怕,师父帮你看看。”说着,他凝起一道灵力试图帮顾雪岭疗伤,可表面的血痂直到褪去,留下一道竖直猩红的剑痕时,顾雪岭还是疼。
南宫清握住顾雪岭无力的手腕一探,而后也是大惊失色,这才知道他并非外伤那么简单,不久前,这具身体受到过直击识海神魂的伤害。
“师父,我好多了,已经没事了。”顾雪岭怕南宫清担忧,便咬牙忍着头部隐隐传来的剧痛,朝南宫清笑问:“师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言,南宫清猛地清醒,可他看着顾雪岭那双清澈的眼睛,却说不出是自己将他关起来这样的话。
静默须臾,顾雪岭也想到了,他顿时有些不安,低下头道:“师父知道了是不是?是我,把魔子放走了,他好像还……”还夺舍了我。
见他如此,南宫清心底泛起阵阵酸楚,抬手揉揉顾雪岭脑袋道:“岭儿别怕,师父都知道了,你只是被魔子夺舍了,师父关的也不是你。”
三言两语,顾雪岭已猜到他为何会在这里了,“是不是魔子做了什么坏事?”还用了他的身体……顾雪岭咬咬牙,又问:“那师父,魔子呢?”
南宫清摇摇头,如实道:“我也不知,他被我关了三日,一直吵着要走,我本打算逼他将你的元神交出来,可刚一进来,你就回来了。”
顾雪岭有过前车之鉴,相信魔子绝对不会轻易放他出来,他试图进识海看看,却遭到了无形的压迫不得寸进,便猜到魔子是在骗他师父了。
“师父,你快走。”顾雪岭还记得自己被夺舍前被骗得多惨,他一把推开南宫清的手,扶着栅栏起来,跌跌撞撞走到牢房内侧的墙壁边,“师父,魔子还在,他定然是在骗你的,我现在可以出来只是个骗局,你快走!”
南宫清也很快想到这一点,可既然见到了顾雪岭,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况且他的徒弟现在还在受苦。
顾雪岭刚说完这话,头上一阵阵剧痛传来,他痛呼一声,双膝一软便跌下,靠在墙边抱住头。
见状南宫清什么都来不及想了,急道:“岭儿,你怎么了?”
顾雪岭摇摇头,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面容几近狰狞,仍是咬着牙道:“师父别管我,快走!”
南宫清扶着栅栏站起来,神色焦急,也有几分纠结。
顾雪岭每次说出要赶走南宫清的话时,仿佛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压迫令他的痛楚愈发严重,再开口时已难忍哭腔,他硬是背对着南宫清,忍痛将自己的脑袋缩进双膝里,催道:“师父快走,别管我,他不敢杀我的!”
明知顾雪岭会出现极为蹊跷,定是骗局,南宫清却无法放下顾雪岭,更无法看着顾雪岭这么痛苦,他一狠心翻出钥匙,边打开千机锁边道:“岭儿别怕,师父这就放你出来!”
“不要,师父别开……”
顾雪岭疼得意识都开始模糊,隐约听见南宫清的声音毫不犹豫便要拒绝,但他的再一次拒绝只让头疼加剧。恍惚中,顾雪岭仿佛听见识海里响起一声嗤笑,有个声音在说:安分点,否则这就是你违背我意愿的下场。
是魔子!他果然还在……
顾雪岭倒抽冷气,疼得厉害时,恨不得将脑袋往墙壁上撞,但比他更快的,是已开锁进来的南宫清。
南宫清心知魔子是故意在他面前折磨他的徒儿,却也无计可施,不等顾雪岭反应过来抗拒他,他便直接抱起顾雪岭,将他带出了牢房外。
察觉到自己被放到牢房外的地上时,顾雪岭竟真感觉到头痛缓解了不少,识海里那个声音笑得格外邪肆,他便用尽浑身力气推开南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