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沾不上边的,情人的话更是荒唐。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是在一张床上同眠了三次,并且还什么都没做,想来真是诡异得很。
徐俏没滋没味地扯了下嘴角,慢慢翻过身。
没成想,正对上了何家翎那双凉如水的眼眸。
徐俏不知是不是被他沉默的窥视给吓到了,惊呼声脱口而出。
何家翎扬起眉毛,没好气地说:“你叫什么叫?”
徐俏捂着胸口,心跳未平,“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两个小时前,你把我给吵醒了。”
徐俏以为自己无意间又中伤了他,不由心虚道:“我怎么了?”
何家翎掀起眼帘,“你哭了。”
“你听见了?”
“废话,我还听到你说梦话了。”
徐俏顿了顿,迟疑道:“我说什么了?”
“你哭着喊着,找你爸妈。”
闻言,徐俏只是淡而无地味地说了句,“是吗?”
光线从被子上一点一点地爬到了她的脸上,而她另外半边脸,则是藏在枕头里的。
何家翎静静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眼前这人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行走在阳光下,就是他平日里看到的那样,还有一半只能隐匿于暗处,谁也不知道。
不过只是转眼之间,徐俏身上那诡谲的气息便消失殆尽了。她忙不迭地爬了起来,肿着核桃眼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啊。”
何家翎揉了揉酸胀的关节,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下次我再和你睡一起,我就是脑子有病。”
徐俏心中腹诽,你确实是有病,但脸上却摆了个讪讪的笑容,“实在是对不住,我请你吃早饭好不好?算作补偿。”
“吃什么?”
“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徐俏从他身上爬过,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六点十分,够她露一手的了。她伸腿下床去找鞋,只找到了一只,于是她单腿跳着,跳到了床尾,果然找到了另一只。
徐俏从地毯上捡到了根头绳,她开始边扎头发边同何家翎说话,“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等做好了,我叫你。”
“不用。”何家翎不咸不淡地说。
“那你先去洗漱吧,卫生间的洗脸台上有新的牙刷,我买了一盒,你想用什么颜色都可以。”徐俏说着,进了厨房。
这个情形有些微妙,两人自然而然,就像是对亲密无间的夫妇。何家翎意识到这一点时,人已经在厕所里了。
他木然地盯着镜子,不禁微笑起来,然而这笑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不是开心,也不是嘲讽,就是徐俏常常对他露出的那种笑,没有任何意义。
“咚咚咚——”
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破,何家翎吐掉嘴里的漱口水,一回头,就见徐俏拿着锅铲从厕所门前一声不响地走过。
他有些纳闷,放下牙刷,跟了出去。
徐俏来到玄关口,没有立即开门,而是谨慎地贴着猫眼往外看。
敲门声持续不断。
徐俏却迟迟不肯动弹。
何家翎倚着厕所门框,无声无息地看着。
狭小的房间里静得出奇,唯有水珠滴滴答答砸向地板的声音。
“徐俏?”门外那人终于说话了。
徐俏没理会他,拎着锅铲,面无表情地转身返回厨房。
何家翎向前走了几步,俯下身,看到了猫眼外的人,有些眼熟,再一细看,他便恍然大悟,原来是上回在堂宴里,扛着徐俏走的那人。
何家翎选择了忽视,这里不是他家,主人不开门,他哪来的立场擅作主张,不过他一向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这不过是个借口,至于深层点的原因,他不愿意去想。
没过多久,那人便垂头丧气地走了
与此同时,徐俏从厨房探出头来,对何家翎招了下手,“可以吃了。”
何家翎点点头。
厨房空间实在是有限,何家翎一进去,徐俏顿时发现自己无处落脚了,上回戴婉来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压迫感。
徐俏侧过身,腾出了一点地方。
何家翎环顾四周,奇怪道:“饭桌呢?”
“没有。”
“那你在哪吃饭?”
“在那。”徐俏向外指了指床头柜,“不过今天我把它让给你。”
何家翎的嫌弃溢于言表,“你叫我蹲在那里吃?”
“那也没办法嘛。”徐俏把碗给他,“我家就我一个人,我随便在哪吃都可以。你要是不想蹲,就站着吃吧。”
何家翎静默片刻,目光落在了碗里,“你就是这么讨好我的?”
厚脸皮的徐俏终于有了一丝羞赧,她小声说:“我忘记冰箱里的饺子和奶黄包吃完了,只找到了这个。其实大骨味的泡面挺不错的,而且我还给你煎了个荷包蛋,全熟的,放心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