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想着,一边自来熟地在衣橱内寻了件干净衣服递给云一鸣,“需要我帮你穿吗?”
“不必。”云一鸣接过衣服,站起身来。
柳和风别过脸不去看他,待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停止下来,他才转头望向他。
只见一袭白衣的云一鸣,干净清爽,虽说面色苍白,却仍是赏心悦目。
柳和风心下只映出四个字“九天谪仙”。
他面上不由自主地爬上一抹笑:“哥哥,还是要这样看着才舒服,走吧。”一边说着一边先行走至门后打开了门。
云一鸣走出凤鸣居,直奔祖父书房而去,他余光中的柳和风一路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右侧身后。
直至到了祖父书房门口时,柳和风似乎依然没有离去的打算。
云一鸣停下脚步望向他,他方才止住脚步自然而然道:“我在外面等你。”
云一鸣原本想说不必,谁知竟心口不一,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发觉自己已然微微颔首道了声:“好。”
☆、仗义执言
云一鸣缓步走进云老宗主的书房,对端坐书案后的祖父以及站在一旁的父亲拱手施礼:“一鸣给祖父、父亲请安。”
柳和风在书房外抱着手来回踱步,莫名有些心神不宁,许是受宫羽元君那日所述往事之影响,他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望向那紧闭的房门。
六七岁的孩童因哭泣便得杖刑十杖,连同今日不过迟到便罚杖刑一百的事实,令他非常怀疑云若海此刻是否会丧心病狂地继续责罚云一鸣。
还好,这纸糊的门窗隔音效果较差,又未设结界,他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于是,竖着耳朵不放过里面传来的任何声响。
云稷抚须颔首道:“嗯,一鸣,你伤势如何?”
“谢祖父关心,已无大碍。”
“好,杖责一百尚能一声不吭、屹立不倒,不愧是我代战神之孙,也不愧为正一神宗主的儿子。” 云稷满意道。
“谢祖父夸奖。”
“你可知,今日你父亲何故罚你一百杖之重?”
“杀一儆百、惩前毖后。”
“不错,确有此意。然而,你父亲却还有其他原因。”云稷将视线从云一鸣身上移至云若海身上道:“若海!”
得到父亲授意,云若海拱手道:“是,父亲。”
说罢,他看向云一鸣严厉道:“一鸣,为父观你近日操练之时总是若有所思、心有旁骛,这是练兵之大忌。若是战场之上,你的一个不留神,便会给敌人以夺取你性命的机会,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云一鸣双手一揖,微微俯身。
“为父再问你,你近日所思何事?”
“无事。”
云若海负手冷哼一声:“那好,那我便问的直接些。昨夜你房中留宿的是哪位仙子?”
门外的柳和风,将他祖父三人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到耳中。闻此言禁不住吃了一惊,原来云若海竟是因为自己重罚云一鸣的?
他是何时发现自己翻/墙而入的?竟还将自己误认成仙子?
想来也是,堂堂正一神宗主怎会有人夜半闯进自己家里还不察觉的?
“回父亲话,从未有过什么仙子。” 云一鸣闻言,神情如旧,眼眸中不曾有丝毫波澜,淡淡回答云若海抛出的问题。
云若海怒意上涌,大喝一声道:“为父亲眼目睹她夜半翻/墙而入,进了你的凤鸣居。今晨你亦因此迟到,怎的你竟还敢抵赖?”
云一鸣沉默不语。
云若海将他的沉默看作默认和妥协,于是,语重心长道:“我正一神宗行事光明磊落,即便你要娶妻,也绝不容这种行为不端的仙子进我正一神宗的大门。你的婚事,你祖父和我自会替你安排。”
云一鸣却挺了挺原本便笔直无比的脊背,僵持道:“父亲,一鸣已有婚约在身。”
云若海冷笑道:“他们全家皆已灰飞烟灭连个影子都没有了,你这婚约便自然不做数了。”
“若真如此,一鸣便终身不娶。”
云若海一听悲怒交加,他的儿子他知道,是个宁折勿弯认死理的一根筋。若是他认定的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先前师妹成亲之时,他便隐隐担忧。直至他们一家灰飞烟灭,虽说他亦痛心,然而内心里却又有一丝不可道与外人听的如释重负。
而如今,听到云一鸣的回答,得知了他真实的想法,云若海心中隐隐的不安瞬间炸裂开来,当即怒火冲天道:“你!跪下!”
云一鸣依言跪下,只是那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好!既如此,我今日便打死你吧!”
云若海说着,便伸手化出一把流动着金色电光的神鞭便朝云一鸣身上狠命抽去。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自门外飞身闯入一人,竟直直扑到云一鸣的身上,替他挡去了这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