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午后找你去讨。”小梨说着,匆忙走了。
沐风笑着挥挥手,转道去厨房,找相熟的大壮寻时鲜的果子,琢磨着琢磨着她自己也有几分馋了呢。
☆、第七章
金钗之年
春日里也没什么水果可吃,沐风托厨房的大壮找来几个梨子、一篮枇杷,足够堵小梨的嘴了。与小梨自小相识,可算是难得的可以说说心事的朋友了。
果然,午后沐风练习了几遍舞曲,小梨就来了,和她一人捧着一个梨子,也不削皮切块,囫囵啃了起来。
小梨盯着啃得起劲儿的沐风,咔嚓咔嚓好不欢快,“我一直奇怪,沐风姐也这么啃梨子呀,我出生在这里,你可不是,怎么也没个仪态。”
“我就是觉得,这样更有滋味,更痛快。人生难得快意,这样的小事还讲什么仪态,何况是在你面前。”
“还真是更好吃呢。”说着小梨咬下最后一口,感受着汁水在口中肆意流淌,甜甜的像是能流到心里去。意犹未尽地放下果核,想起沐风的嘱托,说:“你让我带话,红姨只说知道了。”
沐风了然,红姨什么明白呢,“嗯,谢谢小梨了,再吃一个梨,还是吃枇杷。”
“小梨当然吃梨了。”小梨笑着又拿了一个。
小梨的笑容明媚灿烂,似是无愁无忧,沐风忍不住探问:“你年纪也不小了,红姨是怎么给你打算的?”其实馆中大家都知道,小梨是红姨的女儿,来了这里才出生,能不能赎买,在两可之间,不过上面人的一句话,这也一直是红姨的心事,不糊涂的人都看得出来。
“等两年吧,她、她也一直在想办法。”说到这些,一向开朗的小姑娘也有些沉默,口中的梨也没那么甜了。
“时光易逝,谁又能一直停留。”沐风也是惆怅,这里的人生仿佛是永无终点的重复,外面的世界有无限可能和想象,对沐风有致命的吸引,却是不可得、不可想。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出去了又怎样,还不是举目无亲。这里,至少,还有她可以依靠。”小梨说完自己,又想起沐风连选择也没有,“你肯定觉得我不惜福。可我却是没那许多向往,别处我也没去过,别人的活法我也不知道,外边的生活也未必能如意。”未知总让人胆怯,还不如看得见的。就算是难处,也可以预料,也没那么不安。
小梨的话中透露的意思,竟是如此明白,没有安身立命的资本,哪里都没有坦途,“怎么会,小梨才是明白,是我天真了。”
沐风语气的难过和失望,小梨的出来,少不得劝一劝,“沐风姐不要这样说。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什么皇亲国戚,再位高权重,都不如馆长管用,你跟过馆长,多少有些情分,如何不亲近亲近。馆长管着里里外外这许多事,她略微关照一下,便受益不尽了。”
关于靖王的过往和念想,却是谁都不能说的,而今日馆长提起的事怕是也不简单,沐风只能说,“只是个不得志的皇亲,我只是图他俊俏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情分不多总要用到刃上。”
“你知道就好。那日我也没看见真人,是怎样的俊俏,让你动心?”沐风姐也是妙龄少女,小梨以己度人猜她难免也是有些琦念的。
“军中之人,自是勇武。”沐风暗示地眨眨眼,玩笑地调侃。
小梨脸一红,把个枇杷掷了过来,“沐风姐变坏了。”
“我何时是好人了。”沐风一把接住,咬了一口。
小梨又挑了个枇杷,也不吃只拿在手里把玩,“怎么不好,在我看来顶好就是了。”
“几个梨就将你收买了呀。”沐风心中知道小梨说的是真心话,也知道她其实对自己是有几分赤诚的,而这份真唯有真心能偿还。
“还有枇杷呀。偷懒了许久我也得走了,沐风姐也好好准备,说不定那位俊俏的儿郎今晚还来呢。”调笑过,小梨又顺手拿了一个梨和一把枇杷走了。别人总觉得她傻乎乎的,可真心假意总是不同,时间长了总能分辨,沐风姐是指着红姨关照,但对她也是真诚的,这样就够了。
连小梨都知道在这里讨生活馆长之重要,沐风如何不知。
在沐风眼中,馆长是个矛盾的人,她的为人处世旁人很难明白,接近不难,亲近却不易。要说喜好,只一样尤为独特,众人皆知,馆长偏爱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身边总会带着一个,年纪大了就换掉,沐风跟随其左右两年,仍是捉摸不清她的脾气。馆长对待身边的小姑娘不可谓不好,但沐风对馆长是有几分畏惧的,甚至现在也是。和萍姑姑不同,萍姑姑罚人总会说明理由,服不服暂且不论,下次总知道避开,馆长却是,不知因何便恼了,何时又过去了,阴晴不定,也从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