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斐神色稍霁。
盛喜蓉却又果断地给他一刀，补充说：“因为你还没有从第一次的跌倒中爬起来。”
相处的时间一长, 两人逐渐熟络, 盛喜蓉的胆子便也大了起来。
高斐不会杀她, 这个男人甚至不会对她动粗，虽然最开始...他狠狠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盛喜蓉的刻意挑衅让高斐不悦, 他冷冷地看向她，在她昂着下颌死不悔改地瞪视他的目光中, 伸手探入水中，单手捧起一鞠水朝她直直泼去。
盛喜蓉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幼稚，闪躲不及，被这混杂着泥沙的水淋了个满头满脸。
她憋屈地闭上了眼睛。
高斐的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他声音平稳地说：“盛喜蓉，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盛喜蓉睁开眼睛看他，笑着问：“不是说不杀雌性吗？”
她笑的有点得意, 心里其实清楚...他没办法下手杀她。
对于这一点，高斐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他尽量控制着不让情绪外露，但仍是肉眼可见的黑了脸。
他伸手取过一旁的浴巾擦手，瞥了盛喜蓉一眼, 语气冷淡地威胁：“我杀的人还少吗？”
盛喜蓉冷笑，“是，一个月前，你培育的食肉虻几乎杀死了卡列林市除主城区外的三分之一的人口。”
和之前刻意激怒高斐不同，盛喜蓉此时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清楚地认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手上沾染无数同胞的鲜血，是恶魔，是天生与人类对立的敌人。
“食肉虻？”高斐淡淡地发问：“你们给它取名字了？”
盛喜蓉闻言，脸上流露
鲅岫竦纳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说话，只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敌视地瞪着他。
她想到了张元，想到了那些被食肉虻啃食血肉，活生生痛死的无数同胞。
高斐对上盛喜蓉敌视的目光，神色一冷，问：“它们攻击你了？”
他似乎认为只要食肉虻没有攻击她，她就没有理由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盛喜蓉沉默良久，嘴唇蠕动，声音虽低，却饱含着一股十分强烈的情绪：
“高斐...”她冷静地质问：“你千方百计穿上人的皮囊，那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在人类社会中是犯罪吗？”
“你简直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刽子手。”
高斐居高临下地看着浴缸中坐着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她的问话：
“盛喜蓉，我不是人，而动物...也不是会犯罪的生命形态。“
他说着倏地附下身子，凑在盛喜蓉耳边道：“你们没有立场站在道德高地审判我，也没有这个能力。”
“那些人和田地里的野草有什么区别，你们除草栽种营养丰富的粮食，我将你们中的垃圾铲除，控制人口数量，让其它进化更优秀的生物获得更多的自然资源。我们做的，不是同一件事吗？”
盛喜蓉闻言一愣，半响，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高斐话中的浅显意思，身体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她觉得......高斐是真的挺可怕的。
高斐伸手点她的额头，说话时温热的气息直直地洒在她的面颊上：“自然界新的法则而已，没有必要这样惊慌。”
见盛喜蓉不吭声，他补充道：“这件事里，作为女人的你不是最大的受利者吗？据我所知，卡列林市的伊甸园并不受你们待见。”
“你...什么意思？”
高斐一掀眼帘，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语气平淡的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论调：
“卡列林市的正常女性不是食肉虻的食物，它们吃的是其他人，你们如果不人为阻拦，食肉虻风波过后，不仅人口数量会得到控制，男女比例也会逐渐趋于平衡。”
盛喜蓉沉默了下来，她...从没想过这一点，少顷，她抬头看向高斐，语气极为认真：
“高斐，你不是人，你也没有与人想通的情感，既是这样，我不明白
阄什么非要化作人的形态？”
穿上人类的皮囊，以人的身份在这世上生活，却又非要和人作对。
高斐没有回答她后半句话，他只是沉着一张脸看她，照旧高高在上地说：“因为人把敏感的强度重点放在感情上，所以我才会比你们强。”
他转身走了出去。
盛喜蓉眼帘低垂，不知是在想事还是在放空自己，等听见高斐下楼的声音，她才起身离开浴缸，将浴室的门反锁后，一件一件脱下身上被水浸湿的衣服。
...
夜里，大山没有城市的霓虹灯光，月光又被茂密的林木遮挡，世界漆黑一片，连带着房间内的气氛都沉静了几分。
盛喜蓉侧身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独自想念叶开。
高斐却突然靠了过来，他从身后抱住她，低头不由分说地在她后颈处细密轻柔地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