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衙门的人探讨出什么适用的法子,人群中忽然又起了喧嚣,渐渐的人群中自发地空出一块来,面上不是慌乱就是恐惧。外层的官兵立刻趁机拨开人群进去:“怎么了怎么了?”
无需旁人解释,官兵瞅见空地上倒地的老人时便明白了,终于有人支撑不住先倒了下来,当即喝退众人:“别围着了,想再多倒下几个人吗?”
有官兵上前探了探老者的鼻息,摇摇头的那一瞬间,大伙儿便知道这人群拥堵,推推搡搡间,年老的定然受不住。况且还是平日里原本便身体虚的老婆婆。
人群中仍有几位老者,生怕再弄出几个人命来,赶紧都散了开。散是散开了,却是三三两两在医馆门口,没有要走的迹象。
官兵正准备将老者的尸体拖走,这老者又忽然睁开了眼,看向拖着她的官兵呵呵一笑,麻溜地跳了下来,一窜,便没了踪影。
这景象落入一旁众人眼里,一时间更是人心惶惶。
怕到极致,反倒是催生出几分勇气来,有几名壮汉当即拎了棍子冲进了医馆,官兵见状赶紧过去救人,却无形中被其他人拦了下来。看似无意,但那些人眼中分明都是快意。
他们是真的认为宋大夫一家有问题,只要解决了他们,这古怪的事情便不会再发生。
官兵施救不及,那棍子眼看就要落在宋家人身上,宋心悦当即捏诀伸手拦了一把。她捏诀捏的仓促,匆忙之间,也仅是卸了一道力,那棍子还压在她的胳膊上,朝下一压,她整个人便被压塌下去。后面跟着的第二根棍子又落了下来。她连忙甩开手上这根,又去挡另一根。壮汉有好几人,她却仅有一人。身后宋云鹤体型上是个成年男子,但从前是文弱书生,如今是瘦弱医者,面对带了棍子的壮汉也是没有半点办法。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小茗和年少的宋尧便更不必说。
宋心悦此时此刻却是十分感激当初她爹将她丢进山里跟着两位师父进行惨无人道的修行。
否则今日他们四人只是待宰的羔羊,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心中刚庆幸完,又开始泛起后悔来,若非平日学得不够用心,怎能还打不过几个凡人,真是丢了老脸。
丢脸便丢脸,索性豁出了性命在维护家人,至少师出十分有名。
壮汉见这小姑娘一人勇猛冲在几人面前,还如此耐揍,便明了这几人中恐怕只有这小姑娘是个硬茬,干脆不管其他人,齐心协力先将这小姑娘解决了。宋心悦面对几人围攻,左支右绌叫苦不迭,终于还是泄了气,一脸没出息地大叫:“救命啊!师父救命啊!小白师父黑鸦师父快来救我啊啊啊啊啊!心悦要被打死啦!”
稍稍凑近的官兵看着屋内的境况面面相觑,这小姑娘在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面前来去自如实在是凶猛,只是这嘴上嚷嚷的,怎么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他们从未见过还未落下风便开始自己唱衰之人。
屋外人群听见叫嚷也是以为里面已经有了什么结果,也兴致勃勃地探头看,哪里知道却是那几位提着棍子的壮汉这么久连一个小姑娘都没拿下,当即又冲出几人加入了进去,势必要在今日取得一个结果。
官兵被拦在外面,左推右拦之下,已经推倒了好几人,却仍有更多的乡民冲过来拦住他们。
宋心悦也不盼着外面的官兵能有什么作用,要是有用,早就进来了,嘴里将慕白黑鸦反反复复叫了个遍,最后喊起了判官大人。当着人的面自然不敢乱喊“判官”二字,只能叫嚷着“归书大人”。一面叫着,一面腹诽两位师父怎么还未听见求救,暗自思索如何将自己的父母弟弟带出去。她自己一人逃出去自是没有问题,让她带走一人也应当没有太大问题,她虽没有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可乱施法术的忌讳,只是她所学的法术,也没有能将这么多人转移出去的。
她反复周旋着,眼见着自己体力也快到了极限,嘴里喘着粗气,骂着两位师父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
眼前一棍朝着她头顶就砸过来,她想挪动,但实在累了,动得慢了些许,眼见着就要砸在她头上,宋云鹤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就将宋心悦护在怀里,闭眼等着那根棍子砸在身上。等了许久,也未等到身上的疼痛,只听得怀里的人惊喜地叫道:“归书大人你真的来了!”
☆、还魂(五)
宋家医馆提着棍子闹事的几人只见一位黑衣的男子从天而降,转瞬便闪进了屋子内,落在宋家人面前,一手拎着快落至宋云鹤和宋心悦身上的棍子,仿佛只是轻轻一带,便连人带棍子直接甩了出去。另一人趁机偷袭,他身子都未转,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缓缓一让,那人便直接撞进了前面的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