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智边进屋边道:“她睡下了?”
小青自然知晓峰主说的她是谁,便道:“先生今日睡得早,辰时便睡了。”
江上智解下腰间的剑放在案几上,闻言眉头微蹙:“她神色如何,可有不适之处,为何会睡得这般早?”
小青低垂着头回得很恭敬:“或许是太过劳累之故,先生这几日都在忙商门的事情。”
江上智解腰带的手微顿,没再多说,迟疑片刻,又道:“……她晚膳时,可曾说些什么?”
小青抬眸看了江上智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峰主在他心目中是神一样的存在,强大,冷峻,果敢,这样犹豫的峰主,他从未见过,正想回话,却被清冷的女声打断。
“你既想知道,为何不来问我。”邱秋一身浅色衣裙,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背上,月色下显得越发楚楚可怜。她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江上智有些意外她竟然出现在这里,听了她的话,便沉默了。
小青却是吓了一跳,纠结道:“先生,这是峰主的卧房,男女有别,你……”
邱秋却是不管这些,上前一把扯住江上智的袖子道:“我要与你谈谈。”
小青只觉得先生太过孟浪了一些,想要出手阻止她,又想到峰主对她不一样的态度,便犹豫不决,正不知该如何办之时,便听到峰主开口:“小青,你先退下。”
小青悄悄的退下,顺道把门给两人关上,这太恒峰以后怕是要变天了。
屋内,只余下邱秋与江上智,一片静默。
半响,邱秋开口道:“你为何躲我?”
江上智依旧是一副冷峻的模样,凤目越过邱秋望着门外的雪桃树,淡然的口吻:“我没有,是你多想了。”
邱秋扯着他的袖子不放,闻言气笑了:“江上智,你这话说得有意思吗?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江上智拧着眉,并不开口。
邱秋是来和解的,自然不会为难他,软了口气道:“你还要气多久?狐狸犬这么小,你大名鼎鼎的逐月公子何必与它计较。”
江上智看着面前的女子,雪白的小脸,清凌凌的眼眸,小巧的琼鼻,这样抬头望他,又可怜又可爱。心里某根玄动了一下,他更加烦躁了。一把拉住她的手,邱秋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拖到门口,接着便是啪的一声,房门关上的声音。
邱秋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门,她这是被赶出来了?这人简直就是一块又臭又烂的大石头,气得她拍门喊道:“江上智,你混蛋!”
站了片刻,也没见里面有声响,邱秋咬咬牙,只得回屋去了。本以为这人是对她有点意思的,果然是她想多了吗?铁树开花这种事情还是不容易发生的。
待人走后,江上智坐在黑暗的屋里,透过门上的影子,看她离去的身影,脸色在明亮的月色笼罩下,忽明忽暗。
***
那晚之后,江上智连太恒峰都不回了。邱秋虽然生气,但见不着人,只得作罢。
小青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只觉得这位先生实在厉害,不但光明正大的住进太恒峰,还将峰主逼了出去,这哪里是一般人都做到的。
邱秋自然不知道小青的心里想法,要不然她还真的要冤枉死了。
而文宗的新弟子历练也开始了。
这是文宗的传统,每一届的新弟子,在进入文宗不久都会安排一场历练,一则是为了观察新学子的潜力和偏好,给他们合适的教导与建议。二则是筛选出能力优秀的学子,作为玄宗预备役培养。
因而每一次的新弟子历练,都十分重要。且根据弟子所属的学门,历练的内容也不尽相同。
商门便是要求新弟子们在五十里外的凤月城内,身无分文的呆上三日,还能赚取一百两纹银带回来。这简直不是一般的困难,就算给了资金要在三日之内赚取一百两纹银也不容易,何况是一文不给。
这规矩宣布的时候,商门学子一片哀嚎,然胖胖的赵监丞站在演武场的石阶上道:“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诸位还是收拾铺盖回家吧,入我商门者,便是要有聚揽天下财的勇气与信心。”
此话一出,商门学子都噤声了。
邱秋作为新入学子的督导,自然也是要随行的。因上两次的刺杀事件,邱秋一直心有余悸,这次便带上了紫薇和翠微,只盼平平安安才好。
出发这日,邱秋也没有见着江上智,只和小青交代了几句,便收拾了东西离开。
出了门,却看见许久未见的简玉衍。
他穿着一身蓝袍,腰间系着白玉腰带,手上捏着一把折扇,背手而立。
邱秋总觉得他清减了不少,比起在往日的意气风发,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整个人都消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