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先走了,打扰静姝了。”
静姝也不太会宽慰人,“驸马爷好好静养,在府中等殿下即可,无需想太多。”
穆絮回以静姝一记微笑,随后便出了轻竹阁。
回去之后,穆絮每天钻研医术,一来是打发时间,二来是她记得且歌不止一次问过她可看过那本医书,她知道且歌是想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现下,她更希望自己将来能帮上且歌,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忙,但她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的医术用在且歌身上,她要且歌好好的,无病无痛。
又过了一月,府里的下人一反常态,处处透着哀伤,穆絮也不知她们是怎么了,问也不肯说。
就在她隐隐感到不安时,安然来了,同样她也带来了且歌病重的消息。
两军交战时,且歌冲在了前面,形势一片大好,敌军节节败退,谁料敌军却使诈,为救下被困的诸多将士,且歌以自己为诱饵,引开敌军,又成功躲下了攻击,却不想在逃离时,被染满毒液的箭刺穿了身体。
军医虽连夜施救,将血止住了,但那毒也是烈性,连多年的老军医都只有所听闻,却不知何解,且歌恐杨灏担心,不顾身边的人反对,命人压下此事,因且歌近几日已陷入昏迷,安将军这才写了封信,命人八百里加急,将此消息送至杨灏手中,让其派上宫中御医,以及神医南宫淳,速速赶往边境救治。
穆絮听后险些晕过去,只能用双手撑着桌,才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她不知道南宫淳在哪儿,但还是先写了几封书信托人送往苏州,后又去了蔡府,她的义母蔡夫人乃一品诰命夫人,又与先皇后交好,带她入宫也并非难事。
她不顾众人反对,求杨灏允许其加入此行队伍,杨灏本是拒绝的,可穆絮又将南宫淳之徒的身份摆出来,现下南宫淳也未找到,得其真传的弟子就在这儿,又见穆絮表现得尤为自信,抱着一丝希望与信任,杨灏便允了,但此行可是去的边境,又多派了些护卫加以保护。
但最快也得明日之后才能出发,穆絮担忧不已,恨不得马上奔到且歌面前,她知道多耽搁一刻,且歌便多一分危险,而她早到一些,且歌康复的几率也会大一点,于是她毅然决然地收拾了行李,带上桃花翠竹,挑了四位护卫,先行踏上了去往边境之路。
边境路途遥远,但途中近乎没有停歇,一路上五匹马险些累死,他们也换了五辆马车,而穆絮也整夜整夜地没睡,近乎着了魔地看着南宫淳给她的医书,再加上原先军医的描述,分析着且歌的病况。
累了,只小憩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又起来继续看,直到后面她已经将整本医术都记在了脑中,饿了,也只吃半个饼随意应付。
就这样,他们足足赶了六日,才终于到了沧蓝军队驻扎的营地。
一下车,穆絮就见将士们全都面容消瘦,憔悴不堪,身上的盔甲上还带着血红色的痕迹,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而她这些日子念着的人,正身在这营地的某一个帐篷中。
守卫的卒士本想将她几人轰走,翠竹却掏出了令牌,“我等是奉陛下之令前来治病的大夫。”
那卒士闻之,想起确有一位身份特别的义士病重数日,军医虽医治了,可不仅没有好转,还愈发加重了,安将军与刘先锋每日都轮流去瞧了,虽进去一次被轰出来一次,但还是每日都不曾间断,可因病情没有好转,导致营帐内每天都愁云密布的。
那卒士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禀报一声。”
随卒士一道出来的,还有一穿着盔甲的少年。
俩人看向对方时,也认出来了,才一年不到,往昔刘璞玉身上的书生气,也被这战场尽数磨光了,白面少年已然蜕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刘璞玉扬起笑脸,“驸...”
那个称呼还没说完,便想起还有人在,又马上改口道:“原来是穆姑娘。”
刘璞玉对那卒士道:“她们是圣上派来的人,放她们进来吧。”
“是!”
“姑娘请随我来。”
刘璞玉也没废话,直接领着穆絮到了且歌所在的营帐中,正欲掀开帐帘,一身穿银白盔甲的男子走了出来。
刘璞玉道:“将军!”
安衍将目光落到其身后的穆絮几人身上,问道:“刘先锋,这几位是?”
穆絮也看向了她,眼前的这位想必就是杨灏口中的安将军安衍了吧,见他面容俊朗,一对好看的剑眉下,有着璀璨如星的双眸,身姿挺拔如松,其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却令人畏惧。
不等穆絮开口,刘璞玉却率先替她回答了,“这位是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