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往地上倒去。
江云翊在下,温娇在上。
待耳畔的风停止,她的手肘恰好抵在他脆弱的脖颈上,紧紧控住了他的命门。
胜利的喜悦让温娇忍不住笑出声:“如何?可后悔让我一只手了?”
因方才的坠落之势,江云翊的右手尚虚虚落在温娇的细腰上方,两人细细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江云翊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抬眸之时,看见漫天星光,也看到了女孩儿清亮带笑的双眸。
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的唇角忍不住翘了翘,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声音低哑:“不后悔,输了便是输了。”
两人视线交缠,静默的刹那,温娇突然反应过来,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么逾规。
心头微慌,脸颊发烫,她立刻收回手,慌慌张张地从他身上离开,撑站起来。
打架打得在兴头上,她倒是全然没顾男女之防,虽说大魏朝还没到碰一下,就失了清白,要男子非娶不可的地步,但像方才那样,如同被他抱在怀中的姿势,若是叫人看见了,却也是非同小可。
温娇双手交叠,紧紧握住,懊恼地咬住下唇。
身后传来窸窣之响,江云翊走近,将手掌伸到她面前:“还你。”
掌心躺着的,正是她白日里被江云翊赢走的珍珠耳铛。
温娇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耳铛,尽量不触碰到对方,可绕是如此,江云翊还是觉得掌心微痒。
他望着她的侧脸,听着她低声道谢,喉咙上下滚动了下。
随即他飞快收回手,负于身后,轻握成拳。
仿佛如此,就能止住霎时涌上来的,心痒难耐之感。
两人沉默地往回走,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至见到侍卫巡逻的身影,温娇脚步停了一下:“翊表哥先进去吧。”
江云翊怎能不明白她的顾虑,看了她一眼,见她垂眸望着脚尖,便道:“我再走一会儿,你先回去歇息吧。”
温娇福了福身,转身就要走,突听他在身上道:“等等,你……你不是说,要我再答应你一件事?”
温娇回身,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到他的脸上。
江云翊下意识挺了挺腰身,女孩儿犹豫着轻声道:“我想……入铁骑营参观一二,不知可否?”
江云翊微微一怔,随即眉尖轻蹙:“你说什么?”
*
翌日,天尚未大亮,温娇的房门就被人砰砰砰急急敲响。
随即传来春萝开门,与人低语的声音。
温娇揉着额角,掀开床帘,刚坐起来,便见春萝脸色煞白地快步走进来。
“姑娘,太后娘娘召见。”
第28章 惩罚 “如此惩罚,算是轻的了。”……
太后召见, 自然是不能拖。
温娇匆匆洗漱完,换好衣裳就跟内侍过去了。可是她过去之时, 太后尚未起身,春寒料峭,凉意逼人,也没人请她进去等,独自让她站在门外,吹了好一阵的冷风。
足足晾了人小半个时辰,里头才传来窸窣之响。
太后起了, 侍女们鱼贯而入,温娇规规矩矩地站着,站得脚都发麻了,亦不敢在面上露出丝毫不耐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 内侍传太后的话, 请她进去。
温娇轻轻吸了口气, 这才低着头, 走了进去。
屋内烧着熏香,比之外头又不知暖上多少, 太后坐于高位,垂眸看她。
温娇快步走上前,跪拜行礼:“臣女温娇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接过茶盏, 红唇微勾, 从鼻腔里淡淡“嗯”了一声, “你来得倒是很早。也有好些年没见你了,昨日远远瞧了一眼,险些认不出来。你这孩子, 既入京,怎也不到本宫跟前转转?”
双手交叠,温娇弯腰匍匐下去,额头抵在手背上,认错道:“是臣女思虑不周,望娘娘降罪。”
“什么降罪不降罪的,说这话,便生分了。”太后将茶盏放在宫人递上来的托盘上,取了帕子轻沾嘴唇,“你父亲如今可好?”
太后半句不提宝真脸颊被伤之事,温娇的心一直像被人捏在掌心,片刻不得安宁。
她问父亲之事,温娇便捡了些不甚重要之事讲了,她问荆州风土人情,温娇也一一恭敬对答。
太后像是忘记了叫她起身,从见面伊始,就叫她一直这么跪着。
这是来自太后的下马威,温娇知道,无论如何,她得受着。
太后起身,挪步至窗台,轻拨了下窗台上一株花开正艳的桃色花朵。那花似梅非梅,脱离土壤,养在水中。
极为好看,也极为娇弱的模样。
太后漫不经心地问:“你瞧这株花儿长得如何?”
不能背对太后回话,温娇便跪着轻挪膝盖,转向太后,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回道:“花开浓艳正当时,太后娘娘这株花儿养得自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