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娇却也不是个束手就擒的,实在不行,她打闹了一番,这些宫女自然都不是她的对手。
若是声音大了,还能引来侍卫,宝真便不敢如此猖狂造次了。
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围上来,温娇藏在袖中的手,暗中蓄力,眸光微沉。
可未待她出手,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阿娇,我找了你许久,怎么你还在此处?”
不止宝真怔住了,就连温娇也怔住了。
江云翊去而复返,正立在不远处,目光落在温娇身上,轻轻招手:“快过来,该回去了。”
宝真盯着江云翊看。
温娇一步步往江云翊面前走,众人见宝真没有说话,也不敢再拦,纷纷让开了一道路。
尚有几步才走到江云翊面前,他却突然伸手,将她的手牵住,“往后入宫,还是叫春箩跟着你,你孤身一人,总是叫我不放心。”
他低声嘱咐,神情温柔。
宝真就这样盯着他看,心里的不甘与怒气骤然又如浪一般掀了起来。
她倒不见得是有多喜欢他,当初,不过是觉得他是身世、样貌、才干,都足以与自己匹配。
可她主动选择不要这场婚事是一回事,被江云翊寻了借口放弃这桩婚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她有哪里比不上温娇这个身份低微的贱人?
江云翊终于抬眸看她,却疏冷地说:“承蒙县主看顾,内子许久未入宫,有些迷路了。我这就带她离宫。”
他一番话给了宝真台阶下,宝真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她能在无人之时,对温娇下手,是因为她娘家势弱,便是有江云翊撑腰,若是出事之时,没有人证物证,江家也很难再追究。
可如今江云翊在现场,那就不同了。
他到底是世子,江家手上的兵权连太后都要忌惮。
宝真忍了忍,脸色不虞地说:“那世子可要好生看顾了。”
江云翊淡淡牵唇一笑,牵着温娇的手,大步走了。
人已离去。
宫宴上只有她们的身影。
宝真骤然失控,低下身去,将桌面上的佳肴美酒全部拂落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嫁给江云翊?!
而自己则要被姑母逼着,嫁给那个一无是处的老色胚,寰王!
这叫她如何甘心!
*
马车摇摇晃晃。
一路出了宫门,往永安王府的方向而去。
温娇转眸看着江云翊,笑了笑:“你不是要去觐见陛下,怎么还有空回来寻我?”
江云翊始终握着她的手,此刻轻轻揉捏着,低声道:“是大嫂在外久候,见你一直没有出来,母亲又耐不住等你,先行走了,她这才派人去知会我一声。”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也幸而,她派人通知了我。”
温娇心中微暖:“我没事的,怎么样也不会叫自己吃亏。”
江云翊抬眸看她,眸中微微带了笑:“在别处也许不会吃亏,在宫中,就未必了。你看,就连皇后、贵妃,在宫中都要礼让她三分,你就便知,太后对她的宠爱有多深了。”
温娇想了想,抱住他的手臂,笑起来:“那我有你,也不怕。”
两人紧紧挨靠着,她全然表现出一副依赖、信赖的样子来,眸光晶亮,娇态可人。
江云翊看得心头微荡,忍不住也是一笑。
因她抱着他的手臂,马车荡动之时,总是会不经意地触碰到一片柔软。
江云翊喉咙微滚,转开视线。
偏生温娇还没察觉到什么,偏头看他,轻声问:“你方才,在宝真面前叫我什么?”
江云翊掀开车帘,往街上景色,有些心不在焉:“什么?”
温娇跟他说话,说了几次,他还是没有转过头来,便有些生气。
“能不能认真说话?”温娇轻瞪他的后脑勺一眼,“外头的景致就这般好看么?”
她伸手,竟捧住江云翊的脸,将他的头转了过来。
车内光线昏暗,他的眸光却前所未有的幽深。
吹徐徐吹入,他的手指微收,车帘落下,光影便更暗了。
温娇似有所觉般地松开手,刚要往后退,江云翊却忽然轻笑了一声,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整个贴到身前。
呼吸缠绕在一块。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暗哑:“我叫你阿娇……或是,你喜欢我叫你别的?”
他偏头,凑到她耳边低唤了一声。
温娇听得脸颊滚烫,愈发不知所措。
双手用力抵住他靠近的胸膛,又羞又恼又急,压低声音,小声道:“你……你干什么呢,这还在车上。”
“你倒知道,”江云翊凑近,黢黑的眼盯着她看,“知道你还惹我。”
他垂眸,一下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