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行沉下脸色
“尤其是你”郑氓看着宴行,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早晚有一天,有人会收拾你的。我要你不得好死!”
死亡般的安静的,大牢里只留下郑氓的回音回荡,最后的几个字荡在空气中徒留回响,反复的声音在贺州山的耳边炸开。
贺州山头皮一紧,方才还在想着心事的他,胸口突然的闷声隐隐作痛。耳膜里面只回荡着郑氓的最后一句话,那言语似乎有着魔力,不知轻重的雨点般打在他的心口,他耳边作响起魔鬼的银铃笑声,一点点的吞噬他的理智。
他垂下眼皮,看不清脸色。心底的一根紧绷的弦在听到郑氓的冷笑后,瞬间断了。
宴行还未察觉出身边人的异样,冷着脸上前问“到底是谁?”
“郑氓,我乃太原人士,大靖十三年六月,探花高中——啊!!本来有力无气的声音突然拔高尖叫。
宴行吓了一跳,身边人手中突然多了一块滚烫的烙铁,郑氓的胸口留下一道骇人的疤痕。
贺州山面无表情的淡淡问“重新说。”
这人双目通红,咬牙切齿道“郑氓,太原人士,大靖——啊!!
“重新说。”
“郑——啊!郑氓的眼中布满红血丝,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郑氓。
贺州山看着人嘴硬,将红烙铁铛的一声扔回烧的通红的火炉,转身站在一排的刑具前,修长洁净的手指拨动着各类奇怪的刑具,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就在贺州山思考用什么刑具撬开这人的嘴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他。
“阿,阿三?贺州山?”宴行略微发颤的开口。
贺州山双目涣散,宴行握着他的手,又是像那一夜一般冰凉。宴行来回唤了他几句,贺州山眼神才开始有些聚焦,他回过神来,发觉瞿纵等人面色奇怪,低头一看,他手中还握着可怖的刑具。
“咣”的一声,贺州山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阿三,你...”
“我,我有些不适”贺州山不等宴行说完,打断他的话,嘴唇发白,眼神不敢直视宴行,逃命的离开此地。
却又被眼前的人一把抓住。
从刚刚他将拿起烙铁的时候,宴行就发现不对劲了,贺州山声音从来没有这么的冰凉,透了几分凉薄,颇有亡命之徒的味道。
拿刑具就更不像是他的画风,准确的说,拿络铁就不像是他会干的出来的事。他的那双手,应该是拿来端笔,沏茶,指点江山的,至少宴行是这样想的。
贺州山手藏在袖口里握紧,指节握的微微发白,面上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只不过宴行已经注意道这人微微颤动的身子。这时候宴行从袖袋里拿出一块手绢,往贺州山的脸上擦,贺州山看他摊开那块手绢,一抹鲜红的血。
他用手擦擦自己的鼻子,才发现鼻下一片血红。
“阿三,你先回去吧”宴行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夜我一定问出来个结果,你最近太累了。”
瞿纵被突然变了性子的贺州山吓得不轻,见此也附和“是啊,贺公子最近心力疲乏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撬开这人的嘴不是一时一刻的事。”
贺州山看看他们,又看看被疼晕过去的郑氓,良久点点头,虚脱般的踏出监牢。
“看什么看!”瞿纵朝探头看热闹的众多犯人喊,然后转身对身边的衙吏说“今夜之事一个字也不要外传。”
宴行望着贺州山出去的身影,面容苦涩,眉眼间好似在思考什么。
“宴公子,接着审吧”瞿纵开口
宴行回神,点点头。
☆、第二十五章
回到房里,贺州山就撑不住了,他已经,已经很久没有犯过失心疯了...他这个毛病往往伴随着失眠,半夜冷汗,但是这些年的修养,他的身子大有好转。
从宴行说那日晚上他发冷就该想到的,竟然就在,就在宴行面前失心疯了。贺州山撑着手扶着桌椅,浑身止不住的颤动,额间的鬓发被冷汗打湿,黏在了额角。
这世上的失心疯有很多种,偏偏他贺州山患的一种最是让大夫束手无策的那种。
发病的时候不像是其他得了这个病的人一样大喊大闹,他是冷静的看不出一点失心疯的模样,偶尔还能听到外界说的话,就像是今夜这样,但是做出什么反应他自己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如果犯病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一个人坐在一边晾几个时辰,慢慢的他自己就会渐渐的醒过来。
从前犯病时,周围的人几乎发现不了,毕竟就算没有发病,他的话也是少得可怜,一个人也是总是坐在一边不知道思考些什么。
只有那么几次,他醒过来,看到一地的狼藉,几个婢女狼狈的坐在地上,轻轻的擦拭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