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秀才指着自己的鼻子,奇怪问道。
“出去。”贺州山不容置疑的口吻,看起来是真的有要事要和大夫说,老秀才没有多问,反正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向来都是一个多余的,于是也出门去了。
贺州山关上门,这大夫有些怕了。
贺州山说:“你过来。”大夫紧跟着他,贺州山拉开帷帐,阿胡脸上的血迹还在,身上的一股缝缝补补破破烂烂,看上去就是一个穷苦人家的苦丫头,除去那张脸倒是惊艳群芳。
大夫道:“这姑娘重伤?”
贺州山坐在床沿取了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擦拭阿胡的脸颊,神色复杂的说:“这血不是她的,你给她把把脉,看看五脏六腑有没有受伤?”
大夫打开随身背着的药箱,才打开,就听见贺州山凉凉的说:“你要是再让我准备什么后事,我现在就给你准备一份。”
大夫手一顿,硬气回复道:“这,这得看着姑娘的伤,伤重不重。”
房内安静,大夫把脉良久,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来回几次。若不是老秀才几次挑明这个大夫可是城里面最好的大夫,贺州山就要直接将人扔出去了。
大夫最里面喃喃道:“真是奇了怪了,奇了怪了。这个脉象可真的是...”
怎么接连两天碰上的都是这么奇怪的脉象,难道除了那个该死上几回的梁赤,这里人的脉象他怎么都把不出来了?
贺州山屏息,盯着大夫一举一动。
大夫的额角星星点点开始密集冒汗。
贺州山实在等不住,打断他问:“怎么了?脉象如何?”
“这...”大夫支支吾吾,开不出口,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阿胡的脉象。
贺州山说:“活的了还是不行了给一个准话。”
大夫啧了一声,放开阿胡的手,奇怪道:“要是这种脉象都活了十几年,那肯定没有什么事情的,就是内里被震了点,脾脏有些虚,好在年轻,养一养就回来了。”
贺州山听他这样说,想来估计是没有什么大事了。这时候听见外面有人喊:“将军回来了!”
这大夫一听梁赤回来了,药箱子一合,连忙起身道:“将军身上的伤还重着,我就先下去了。”一溜烟,这大夫跑的比马都要快,好似什么恶毒猛兽在后头追他。
梁赤的动作倒是挺快。贺州山给阿胡掖了掖衣角,不免看着阿胡的脸,从上至下,细细看。这个眉眼,这个面相,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人真的是自己找寻多年的妹妹?那她怎么会沦落至此?她喊的那个赵爷怎么会一眼认出他来,他身上有什么印记让人从背面就能认出来了?贺州山狐疑的检查自身,忽然想起来身上还穿着轻裘,于是想去换了,免得被梁赤疑心自己。
正站起身来,手往腰上一放,他摸到了自己的那块鹅脂光滑的玉佩还吊在腰间。
是了,这玉佩他从来放在身上,无论换上什么衣服,这东西从始至终跟着他不曾离身。难道是这个玉佩?贺州山思量,这玉佩是他从小就带在身上的,他自己是不太记得这个玉佩是谁给的,但是华阳中和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过这个玉佩是他亲生父母给他的,是一个重要的信物,万不可丢了。
上回丢了一次,贺州山就再也不敢把这个玉佩放在钱袋里面藏着,倒不如直接挂在身上,反正这东西也不算是什么金贵晃眼的物件。
这样一想,那阿胡倒还真有可能就是钱湖岚了。可惜的是那个赵爷已经死了,不然还想从他那里了解了解当年胡府军和南方水军的事情,这里面又为什么和他们扯上关系。
贺州山深深的叹一口气,准备出门去给阿胡熬一些滋养身子的药,顺便找几件衣裳给人穿。就在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面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的浮现刚刚大夫欲言又止的话。
这个脉象要是活了几十年,再活下去也不是个什么大问题。
大夫怎么会这样说一个人的脉象?贺州山脑海里面飞快的过滤自己对儿时仅存的一点记忆。脑海里面只有摇篮里面那个可爱健康一天到晚舔手指的肉球,再就是一些零碎的不怎么美好的画面,四处的火海和尖叫,逃离的人群在铁骑下分崩离析碾成肉泥。
贺州山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了,脑子里面的碎片画面搓磨他的神经,他鬼使神差的回到阿胡的身边,手指轻轻搭在了阿胡纤细的脉搏处。
说起来贺州山也是懂得一些药理的,因为常年生病,华阳中让他习武健身。虽然从了名师,可是身子还是老出毛病,所以有些时候一点小病他也不会请大夫来看,自己看书,度量给自己熬些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