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癞□□走了好一会,老秀才也不知道自己拐到哪一条巷子,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他猫着腰,看见癞□□忽然停下来,老秀才还以为它累了,像之前那样休息,于是停下脚步等它,结果这回癞□□停下,顿了一会,忽然就朝着一块石头撞去!
老秀才连忙上去查看。
这石头后面有一条小缝,小缝里面歪歪倒倒长了几株弱不禁风的嫩草,这嫩草和街边野草几乎没有区别,但是老秀才看见这癞□□正一口一口的咀嚼这几株草。
他猛地反应过来,上去一脚把这个癞□□踹开,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那几株长的跟个豆芽菜一样的小草从石缝里面□□,一面嘴里念念道:“对不住□□大爷了,这几株草可能是宴行那小子的救命药,您自个神通广大,再去找找肯定还有。”
说罢揣着几株草,站起身。一阵夹着硝烟不怎么好闻的凉风吹拂他鬓角发白的须发,他面前赫然一座破败寺庙。
怎么到了这里?
老秀才右眼皮狠狠一跳,揣在胸口的那几株草若是能感受到温度和心跳,就会发现此刻老秀才的心跳像是打雷一般,咚咚咚的跳个不停,胸口温度急剧上升。
半晌,老秀才盯着这座沉寂的寺庙没有反应,等待胸腔里面的那颗心渐渐不再激动,他面无表情的转身,疾步离开这里,走得快还不行,后面几乎是小跑着。
他一个小老头,跑起步来和那只手上的癞□□几乎没有区别,腿脚一拐一拐还要使劲的往前蹦,转瞬他就回到将军府。
大口大口的吸上几口气,撑着膝盖,讳莫如深的转过头,朝着自己刚刚走过的地方瞧上一眼,再若无其事拍拍身上灰土进门。
柏青没想到这里真的也会有这个药草,虽说长的是磕碜些,到底还是可以用的。他让老秀才另外取了几样常见的药草陪着这个药一块煎。
“每一盏茶的时间就往里面添一点这个草汁,添上三次就可以了。”柏青交代。
老秀才看见床上的宴行额间发青,眼睛底部两道漆黑像是谁恶作剧一样拿着墨汁涂上去一般。老秀才不敢再耽搁,赶快拿过草药去往厨房。
“等等——”柏青叫住老秀才,他端起桌上那一碗老梁按照贺州山吩咐熬煮出来的药,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么名贵的滋补药材?
他忽然记起长流说起过,贺州山和宴行全是带着假面示人,谁都不是善茬...这个药普通人家绝对用不起,而且就这个量来看,更不可能轻而易举...
“这个药不错,倒了可惜,你拿去热一热,给他喝下也有好处。”柏青道。
老秀才点头应和,接过他手里的药,出门去。
长廊的夜风大,贺州山站在这里身上有些发冷。他刚刚从宴行的房里出来,见到宴行的状态,心里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喉顶,不能言语。
吹了许久的凉风,贺州山转身去找老秀才,呆在这里只能干着急,所有的谜团和答案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下显现。
净澈只要穿过这条小道,就能到水南街了,他抄了近路,又是疾行,很快就看见前方的路口。他似乎在众多的嘈杂声里,还能辨别出梁赤的怒吼。
再快点,快点!告诉梁赤撤退,援兵很快就到了,不要硬拼——再快些...
就在净澈即将穿过这条逼仄的小道时。
唰——咚!
净澈的身子像一片叶子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狠狠地往地上一掷!咚的一声砸在地面上,疼痛感随之而来,一股血腥直冲鼻腔。
净澈的胸腔被挤压,恍惚间他还听见骨头嘎嘣脆裂的声音。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少年的俊容被狠厉占据,眼中燃烧熊熊怒火,他的五指深深嵌在净澈雪白的脖颈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刚刚的一掷几乎要了净澈半条命,净澈还没有缓过神来,身上的疼痛加之喘不上气让他眼前晕眩,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想死的话直言,我帮你。”
少年的话是从后槽牙一字一顿挤出来,说着他手上加大力度,死死地将人扣在地上。
净澈的五感正在逐渐消失,他手脚恢复一点知觉就开始挣扎,但是这种挣扎不但没有任何效果,还让少年的怒气愈发旺盛。
净澈知道来人是谁了,是主上。
只有这人才会有杀他的强烈欲望,本不该如此的,他说好的离开这里,然后放他生路的...他不想死啊,他也不能死,他还要去找梁赤,最后一面还没有来得及见上...他死了族人怎么办?
“主上,留一口气问话吧。”少年的身后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悄无声息贴近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