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和他的皇兄,也从来都不受重视。
好在,贤妃虽然出身卑微,看事情却比旁人清楚的很。
太子和皇后锋芒正盛之时,她隐忍不发,只带着两个儿子,不张扬,也不喧闹。
而当今圣上,也觉得自己从前对柳扶风过于偏爱,所以从那天之后,他只许太子一个人日日去请安。
其他的皇子,非必要之时,他从来都不见。
柳扶风从那之后,除了在家宴上,便从未与自己的父皇同桌用膳。
他万万没想到,父皇还记得他的喜好。
就连贤妃见此情景,也暗自抹了抹泪。
皇上侧首看见贤妃哭了的时候,倒是感慨万分。他拿出手帕,亲自给贤妃擦了擦眼泪,叹口气道:“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子了。”
贤妃听闻此言,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臣妾不辛苦,只要皇上还惦记着我们母子,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轻叹一声,道:“老二一直在外地赈灾,快有半年多没有回来了。朕已经下了旨意,让他年底前必得赶回来过年。墨亲王妃即将临盆,老二却被朕派了出去,实在是不近人情。”
贤妃忙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蕴儿之幸。”
皇上笑了笑,道:“朕已经让礼部给皇孙准备名字了。听太医说,这一胎,极有可能还是个皇孙。其实朕啊,还挺希望墨亲王妃生个公主的。朕膝下的公主,都没长成。朕还记得,咱们的四公主,胎死腹中……”
说及此处,皇上特意往“花照水”那方看了一眼。
他没有女儿的命,膝下的公主,都未长到成年便夭折了。
看着月扶桑的女儿,他总有种恍惚之感。
若月扶桑当年同他在一起,恐怕他们,也已经子孙满堂了吧?
好在,花照水最终还是成了他的儿媳,将来,都会是一家人。
听到皇上提起四公主,贤妃的眼泪便又要落下来。
当年,贤妃孕期受到皇后的刁难,之后,柳扶风出事,贤妃更是动了胎气,四公主一生下来,便没了气息。
这件事,让贤妃一直恨到了今日。
四公主没了之后,贤妃年纪也不小了,加上之前生四公主之时,险些母女俱亡,她的肚子,便也再没了动静。
这几年,皇上年岁大了,后宫也不曾添新人。故而,膝下便唯有这四个皇子争锋。
除了柳扶风和柳扶阳之外,东宫和墨亲王府上,都有了皇孙。
皇上在膳桌之上,还特意派了一位太医给柳扶风调理身子。
皇上慈爱地笑道:“墨亲王府上就快有第三个皇孙了,老四你也得抓紧。朕担心侧妃从前在丞相府上受了寒,便派了一位太医到你们府上,好好调理调理照水的身子,争取早日,给朕怀上一个皇孙。”
说到丞相府之时,贤妃也忙帮腔道:“是啊,本宫听说,从前在那丞相府,你那院子,冬日里连炭火都没有。这女子最怕受寒,怕是要好生调理一阵子了。不过不要紧,你还年轻,咱们不急。”
贤妃明面上在关心花照水,实则话里话外,都在向皇上传递着一个消息。
丞相府从前,是如何苛待花照水的。
皇上听闻此言,果然心惊,他冲着花照水问道:“冬日里,竟不给你炭火?那从前那些个冬天,你是如何熬过来的?”
好在,柳扶风在成嬷嬷的口中听到过花照水从前是如何生活的,他只低着头答道:“成嬷嬷会把自己的月钱换成厚棉被给我盖上。等晚上后厨的伙计都散了,我也会跟着成嬷嬷去后厨偷拿些炭火度日。好在,倒也不曾冻死。”
皇上双手握拳,明显气得不行。
他咬紧牙根问道:“那你父亲呢?他从不管你吗?”
柳扶风听到花元武的名字,便气得浑身发抖。
当着皇上的面,他还吐了许多苦水。还说出了父亲要逼着他嫁给兵部侍郎那暴虐的儿子之事。
而这些事情,皇上事先都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花元武私下里结党营私,却并不知道,他为了勾结兵部侍郎,得到他手中那部分兵权,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算作人情。
“他好歹,也该顾及着你生母。”皇上惊怒之下,竟气红了眼睛。
柳扶风顺势道:“父亲说,儿臣的生母是个卑贱之人,父亲还说……”
皇上颤声道:“他还说什么了?”
柳扶风哭得好不伤心,这演技,连一旁的花照水都自叹弗如。
若如今对换身份,她坐在柳扶风的那个位置上,即便心中再委屈,也不敢在御前哭成这样。
皇上向来是见不得女人哭的,从前贤妃只要落了泪,皇上便会心疼。
柳扶风深知这一点,这种时候,便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