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其实有安抚叶曦月的意味在里头,毕竟她先前夸大自己得琴不易,现在突然发现是假的,多少失了点面子。
沈安芝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意,开口时又是挂着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笑:“看来曦月你这是被人糊弄了,这其实也算是好事,毕竟这琴弦总归是断了,若是真品还真有点可惜,假的话反倒是无所谓了。”
叶曦月手上揪着帕子,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大半晌才缓缓开口:“姐姐说的是……”
沈安芝拉过叶曦月的手低声安抚了一番,随后抬头环视殿内一圈,略带着歉意道:“本来今日大家聚一聚是为了联络下感情,谁想出了这档子事,罢了,今日便到这散了吧,各位妹妹都回吧。”
说罢,沈安芝自己带着妹妹和叶曦月先起了身往外头走去,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姜瑜想到什么也跟着起身,在沈安羽走过自己的一刹那,她故意往边上撞了一下。
“不,不好意思!”姜瑜扶着沈安羽的手,满是歉意地开口。
沈安芝听到动静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姜瑜抬眸和沈安羽对上视线,后者紧了紧握着的手心,里头折好的纸条边角刺着掌心的肉,她面不改色地摇摇头:“没什么。”
“那我们快走吧。”
沈安羽深深地看了姜瑜一眼,轻嗯一声:“是。”
*
从落雪轩出来,姜瑜倒也不急着回乾阳宫,正好秋日明媚,她准备在御苑四处走走熟悉熟悉。袖绿跟在后头,神色低沉,久久不言语。
姜瑜自是发现了这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怎么了,不舒服?”
袖绿脚下一顿,垂着眸回道:“没有,大概是站得太久了。”
她不主动提起落雪轩发生的事,那姜瑜自然也不会开口,可袖绿此人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果然还没走出去几步,身后的人便忍不住了。
“刚刚那位湘嫔似乎挺和善的。”
姜瑜走在前头,抬手碰了碰斜长出来的一枝桂花,随口道:“嗯,外表看着温温冷冷的,却是个热心肠。”
袖绿上前几步,低声道:“不过这宫中人人都戴着面具,她虽然向我们示好,可未必没有藏着私心,你可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
姜瑜挑了挑眉,笑道:“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妃子,便是现在住进了乾阳宫也代表不了什么,你要知道这皇帝的恩宠是不可能长久的,她向我示好有什么好处?”
“你可真是单纯。”袖绿话里的讽意有些许藏不住,“你同她才见了第一面,她有什么必要帮你,定然是为了什么。”
“不管你日后如何,最起码现在是得了荣宠,她只要讨好你自然能够接近你。”袖绿冷哼道。
姜瑜面上不以为然,转头看着她,状似不解道:“袖绿,你到底想同我说什么,难道你是听说了什么?”
“我只是建议你,若真想在后宫中找个伴,不如向那惠妃示好。”
袖绿饶了大半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可她的演技再好,也没能盖过装傻装单纯一流的姜瑜。
“惠妃?怕是不行啊。”姜瑜遗憾地摇摇头。
袖绿听这口气似乎有戏,便问道:“为何不行?”
姜瑜睁着双明亮干净的杏眼,开口:“我将她的琴弦弄断了,面上虽是相安无事,但她对我定是有了怨怼,我们没必要上赶着讨嫌。再说,我们有自己的谋划,还是少同人结交为好。”
“惠妃怎么可能如此斤斤计较,再说我们同人结交和完成王爷给的任务并不冲突,说不定同惠妃交好还能帮助王爷尽快实现大计。”
袖绿这话让姜瑜不由联想到原著。
原著里,袖绿便是同惠妃勾结,本来男主夺权只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可有了袖绿这一出,硬生生又拖出几个女主遭难男主解救的戏码。
而原主十七在这个过程中就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炮灰,一边被惠妃袖绿糊弄,一边又因男主而情伤。若真要说,她的唯一一个作用大抵就是为了衬托男女主矢志不渝的爱情。
想到此处,姜瑜又有些心疼原主了。
“这事我们还是以后再说吧,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在这后宫中稳定生存下来。”
袖绿听此,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便点点头:“嗯,我们以后再商议。对了,沈姑娘的事……”
“我已经给她递了纸条,她若是也想出宫,那她自会来找我。”
前头是个月洞门,姜瑜率先踏过去,目光随意一瞥忽然发现什么。她心中起了一个念头,便倏地停住脚步。
“怎,怎么了?”袖绿猝不及防跟着停下。
姜瑜抬手擦擦额间的汗,皱着眉道:“这天气虽然舒爽,但走得久了还是出了汗,你替我回乾阳宫拿把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