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破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力:“你说什么?”
“我爷爷有枪。”蒙纪凑到禹破耳侧,声音又小了点。
“你怎么知道?”
“破格街臭乞丐跟我说的。大家都说他是疯子,实际上那些不相信他的人才是疯子。”
“乞丐怎么知道的?”
“他没跟我说。”
这过于荒唐了,非法持有枪械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社会里。禹破试着不在意,可看着蒙纪认真脸,又想起蒙爷爷的年龄,一推算,蒙纪坚信的有一丝可信度。
一小时还是很轻松地过去,蒙纪说再见后先打开门出去。禹破打算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下,走到对面一教室,透过门缝看见时格趴在桌子上,轻推开门进去。
时格眉头微微皱着,匀称的鼻息,手里还握着红笔,看来是睡着了。
禹破微弯下腰,伸出的指尖与眉毛隔着毫厘来回抚着。来这之后,时格已经好久没有没心没肺地笑了。
几分钟后,桌上的手机定时闹钟响起,禹破指尖移位关闭。
“还有五分钟,再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
时格已经坐起,整张脸垮着:“不睡了,清醒会儿就上课。”
禹破轻声说:“下午我们请街角的乞丐吃顿饭吧?蒙纪说来了位。”
“我也要吃好吃的。”
“那我打电话回家让妈妈别准备我们的了。”时格点头。
☆、涂改液
王谨涵还是一如既往地自动踩着拖鞋,束着马尾,拎着语文书、涂改液和一支无盖劣质水性笔走进二教室。禹破整理好教案,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旁边,“拿出听写本,我们先听写。”王谨涵有些不自在地笑。
“没准备吗?”禹破语气很柔和,没有怪罪之意,即使自己昨天每次与她碰面都提醒。
王谨涵仍是不自然地笑:“准备了。”
禹破拿起课本站在黑板前:“那开始吧。良辰美景……”禹破只是看着课本翻翻,余光瞥见王谨涵右手撑着下巴仰起头,似乎在看自己。
半分钟后,禹破不喜欢瞬时记忆,接着往下:“巍峨雄奇。”王谨涵这才埋头重视,听写并不是她所熟悉的不会者的课堂休息模式。
“好,批改一下,这次应该可以拿满分。”禹破边坐下边说。
王谨涵不好意思,直白:“有好几个不会。”
禹破在她旁边坐下:“没事,错的多重视多记忆,你熟悉它,它的轮廓才会清晰。”
“但是它们真的很难记,我重复了三次。”王谨涵很没底气。
“用我昨天教你的形象记忆法了吗?”王谨涵露出囧色,禹破知其意,“如果你本来的学习方法很古板且没效率,你可以尝试接受新的方法,一开始可能像啃硬骨头,但时间一走,养成习惯不难。”王谨涵认真聆听。
“你觉得哪个词最难?”
王谨涵指着巍峨的巍:“这个。”这些学生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在学习上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把话都留到课下和同伴疯。而禹破的首要目标就是让学生们敢于表达。
“读什么呢?”
王谨涵急忙翻开书本找拼音,禹破说:“下次不要把会读和会写分家,它们是一体的。”这种炮轰式揭穿反而减少了王谨涵的窘迫,认真地点头。
“巍这个字怎么记来着?”禹破偏头互动,王谨涵摇摇头,“山下有一只……”
“委屈的鬼。”王谨涵抢答,显然唤起了她的记忆。
“对,山下有一只委屈的鬼,巍。记住了的话,草稿纸上实操一遍。”王谨涵左手盖住课本,右手默写出来,“我记住了。”然后拿起桌边的涂改液,涂改听写本上的错字。
“你们还允许使用涂改液吗?”
王谨涵嘴吹着那糊白,“期末不允许。”
“那平时也改掉不用了吧,以后也不允许,机器改卷读取不出来。”王谨涵这次不以为意,禹破看着白干掉后隐约露出的黑迹,很不舒服,循循善诱道:“作文讲究卷面整洁,有没有觉得用上涂改液之后卷面更散乱了?”
“不觉得!”很决绝。
小时候都很天真,总是以为只要用与之最敌对的东西盖住,做到眼不见,心就不烦,从来就没想过,其实所谓的改头换面根本不存在,还是一样的劣迹斑斑。被表象骗了,却还自得其乐。
禹破感觉到杠味,再劝说下去可能会闻到□□味,于是说:“以后如果你想摒弃这个陋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方法,错字一杠划掉就行,这也是我们高考备考硬性要求养成的习惯。”王谨涵只是左手撑着下巴偏头盯着禹破。
“来,继续看下一个你认为难记的词语……”
陈楠敲开门问上完课没,要吃饭了的时候,禹破正在给王谨涵布置作业。虽然陈楠也是好意,可自己还是有些不解,到点自然会下,没必要这样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