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并不能隐藏所有尘埃,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当你向阳而视,密密麻麻浮动的全是尘埃。它们没有落定,只有休止地包拢。要想在尘埃里生存,就要遵守约定俗成。
时格先松开手,抹了抹眼角,语气平缓:“我没事了。”他看到了卞驳的劝诫。禹破了然。
晚自习结束跨出教室,凛冽的冬风扑了满脸,邹末瑟缩着脑袋:“冬季狂舞曲要来了,明天可以堆雪人吗?”
“恐怕很难。”刘言坦言,“雷公电母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在清莹寺上方。
“……如果没有避雷针……”两人想后退的念头很强烈,大不了教室过夜,老师们会理解的吧?
“走!”被堵在后面的禹破低吼,揽在一旁的时格脸色苍白。
邹末和刘言忙让步。又一道惊雷,禹破把人背起。
“伞……”邹末随手抽过门边两把格子雨伞,这还是州教育局为感谢他们在州运动会开幕式上表演了千人民族舞蹈给的的赠品。
刘言夺下只会做无用功的伞,“弱不禁风。”确实,实际上能一次性送出千把伞的肯定会血亏。好在送者也不傻缺,赠出的伞骨架轻薄,遮不了烈阳,挡不了暴雨,搭配雪花飘飘也只会煞风景,算是次品中的王者。
“我去!”果不其然,刚跨出教学区的两位男生刚撑开的伞被猛烈的风吹得内里外翻,当场成了废品。
雷声大,雨点小,闪电亮,疾步的人汗水激烈对抗。
“禹破……”背上的人唇贴着他的颈侧,吐出的气息灼人,“水木园。”带有期待的笑意。
“时格?”脚步不停歇,却也被时格的状态吓个激灵,他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淡定过,“你说什么?”疑惑还是被猛然砸下的雨滴截断,交握在胸前的手也突然颤动。他必须拉回思绪,快点把人带回去。
邹末和刘言追上人,帮两人撑伞,但是,上斜坡想兼顾加速和不沾湿很难,禹破没有多说就先走了,徒留放下雨伞的两人迎接风雨的润湿。
“还是很惬意的。”邹末捞了一把旁边人的手握住。
“很难得。”刘言靠近他,相扣的手隐在雨幕里,隐在匆匆跑过的人流。
下水道涌出的清流顺着斜坡漫过他们的运动鞋,他们漫步着看隐在斜坡上方尽头的两人。
邹末笑着说:“他们走出了暴风雨。”
☆、知道了
窗户被狂妄的风鞭打,破窗而入的闪明吓得整个苓中陷入一片漆黑。
邹末和刘言在门外刷了几遍卡都开不了门。
无奈之下只好厚着脸皮到隔壁寝,趁着还温热的水流随便洗了一下后挤到一张床上。
入睡之前,邹末看到了天花板上随着劈明的闪电映在天花板上那不断生长的尖锐枝桠。他想一探究竟,可是打架的眼皮不允许。
刘言同上。
“禹破。”时格的轻唤声还是荡在屋室内,只是这次没有应答者,反而是比他还悲伤、还急切地呼唤。
“时格……时格?”禹破蜷缩在他的对面,紧闭的眼、蹙在一起的眉,都是难受的证明。已经陷入思维海的时格也不能给他任何应答。
两人面对面,分明靠得那么近,手都触在一起了,却还在无边无际的思维海里找寻着彼此。
禹破又来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只是才光临不久,这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橪街边上有一个两旁种满了黄色银杏的步道,又或者可以称为小巷,因为两侧银杏后是延绵不见尽头的巷墙。
“冥堡不好吗?”质问的语气。禹破只看得见话者颈上戴着的的孤狼状不倒翁。
靠着巷墙的少年领口躺着微笑的松鼠状不倒翁,笑答:“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抱歉,我先走了,他还在等我。”
“上将说你的任务完成了。”压抑的愤怒。
“我知道。我只是去窜门。”
“顺便向他表白?”孤狼一样地轻嗤,伸出手将身前人圈在胸前,“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想法吗?”
“止步在朋友,多不了。如果你再这样,只会少。”
欲走,胳膊被压了回去,孤狼少年凑近他的耳边,“我会先堵住你的嘴。然后,在你的颈侧留下绯红。”松鼠少年双手想上抓挪开,却不奏效。
孤狼少年挪到他的面前,鼻尖隔着毫厘,“你说生命是可爱的,我和他手里都沾了血,你就只原谅了他,是因为我的出身比他低贱?”
悲哀的气息传到松鼠少年的心里,他后收脑袋,距离又多了些,“那是你自己臆想的……”话没完就被堵住了,紧抓对方胳膊的手推不开。
“我并不觉得卑贱,至少现在的我也是少校。”孤狼少年看着喘息怒视他的人哂笑,然后唇齿转向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