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普茜非常生主人的气!"当托普茜的脚趾碰到德拉科的小腿时,她带着哭腔喊道。"托普茜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然后她紧紧抱住了德拉科的腿,抽泣起来。"主人没有道别就把托普茜赶走了。托普茜还以为您会死呢!"
她把脸埋进德拉科裤管的衣料里,泪流满面地哭喊了好几分钟,直到德拉科尴尬地俯下身拍了拍她的头。
金妮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她刚到这儿的时候发现你们俩都在,还不肯相信,直到她亲眼跑去你们那儿确认过,然后就哭了一整天。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就那样把她赶走了。"
托普茜哭了许久才终于放开了德拉科,走到一旁抱起詹姆,抽着鼻子离开了。
赫敏、德拉科和金妮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沉默的氛围令人有些不自在。
金妮扯了扯自己的发尾,随后挺直了肩膀,头微微抖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计划大部分时间都一起吃晚饭。不一定每天都要,但我觉得多数日子里还是应该一起。至于剩下的时间,我们都可以有—自己的空间,但我们应该一起晚饭。"
她打量着赫敏和德拉科的反应。德拉科一言不发。
"不错,"赫敏答道,"这是个好主意。"
金妮顿时松了口气。"那好,"她点了点头,"那太好了。嗯…我会转告小精灵们的。那么,晚餐时见。"
说完她转过身,匆匆走进了屋内。
赫敏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开口叫住她,她可能会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可是她刚刚张口,金妮却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赫敏和德拉科在花园中默默地站了几分钟。她不知道他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一切都缺乏实感。仿佛他们刚从一个现实中被剥离出来,又掉进另外一个现实中,然后如婴儿一般笨拙地起步去寻找未来的方向。
虽然这种感觉并不像是在做梦。她知道这是真实存在的。她能嗅到空气中的盐味还有林间樟树和青松的气息,听到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山涧溪水源源不断的潺潺声。德拉科与她交缠而握的手掌是那样温暖。
可她却始终无法挣脱某种偏执的边缘。一定有什么东西正潜伏在暗处,窥探着、等待着,最终在她放松警惕时突然发难。那将是一种无可避免的崩溃和毁灭,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在她的头顶。
这座小岛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建在一片脆弱纤薄的冰层之上。只要她稍有行差踏错,或是有那么一小会儿忘记了应该小心,整座岛屿就会崩塌,她就会让德拉科和其他所有人都堕入他们才刚逃离不久的那处冰冷黑暗的世界中。
每一次迈步。每一次呼吸。
小心。一定要非常小心。
你总是会失去你钟爱的东西。总是这样。
她的下巴开始颤抖。她想回到屋里去,呆在室内会让她觉得更安全。她的魔杖去哪儿了?
"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计划,"德拉科开口,"关于在这里生活的计划。"
赫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头望着他。他正远眺着大海,仿佛无法相信它就在那里。
他同她一样,不敢相信他们此刻正远离残酷的硝烟伫立于此。因为这个世界从未善待过他们。
然而,当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她时,她却发现那曾经笼罩他全身的紧张感已经不复存在了—这是她印象中从没有过的事情。他仍然不安,仍然随身带着两支魔杖、数把刀具还有一只黑魔法制造物,却没有了赫敏已经习惯了的那种紧绷强撑的感觉。他似乎不再觉得自己会突然受到什么冲击了。
她回想起他们在怀特克洛夫特见面时那经常挂在他脸上的神情。每次当他幻影移形来到安全屋时,她都能看出他已经做好了她可能会受伤的心理准备。然后她又意识到,自从她被送到马尔福庄园的第一天起,他就始终都是那样。而此时此刻—也是她记忆之中头一次—那种神情消散了。
冰层虽薄,至少能立于其上。
"你会希望我做些什么呢?"他问道。
她眨了眨眼睛。"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要是你想做的,什么都行。"
他环顾着四周。"我觉得我已经忘记要怎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赫敏淡淡一笑。"我也是。"她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周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我们会一起找出答案的。不必心急,因为我们还有整个余生。"
赫敏终于不用再担心自己离开床铺会惊醒德拉科了,于是她开始闷头在实验室里忙活起来。她花了一周时间为他做了一只基础义肢。截肢手术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除非他定期服药,否则他的血液浓度仍然很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