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这么多的情感。在此之前,一切都像是一副假面,只有偶尔会短暂地闪现出一丝真实。
此刻他们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四目相对,她几乎认为自己所看到的是真正的他。
他看起来—
悲伤。
孤独。
甚至可能是"心碎"。
"我早就告诉过你,要是你真把我灌醉了,我肯定会哭的。"她提醒他。
"我知道,但我不介意。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你今晚痛哭流涕的原因。"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手指也放开了她的发丝垂了下去。
她又喝了一大口火焰威士忌,然后把酒瓶递给他。瓶中的酒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了。
他接过酒瓶,环视着房间,表情变得苦涩了起来。他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下去。
赫敏察觉出了这种变化。这就和她会哭是一样的道理。某些事情突然蹿入了他的脑海,侵袭了他。酒精让他的大脑封闭术不再无懈可击,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感觉。
安静。愤怒。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她不假思索地伸出双手,握住了他那只离她最近的手—他的左手。
他看向她。她将他的手翻了过来,拇指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划过,时而按压。她能感觉到钻心咒留下的痉挛还残留在他的掌心深处。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左右手都这么灵巧了?"她问道。
他迎上她的目光,她能看得出他眼中的惊讶。
"你又是什么时候猜到的?"过了一会儿,他问。
"你的魔杖皮套绑在右臂上,但你和我决斗时一直都用右手。"她解释道。"你两只手上都有常年使用魔杖留下的老茧。我第一次帮你治疗符文伤口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聪明。"
赫敏翘起唇角。"才知道?"
他哼了一声。"也很谦虚。"他干巴巴地补充道。
她抽出自己的魔杖,一边低声念出咒语,一边用魔杖尖敲击他手掌的各处,试图缓解那些残留的痉挛。
没过多久他便再次开口:"你不必一直帮我治疗,格兰杰。"她觉得自己的脸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起来。
"赫敏。"她提醒他。"你看起来很难过。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想要一个来自我的拥抱。所以我才想到了这个。我猜如果是帮你治疗的话—至少—你是不会拒绝的。"
他沉默了。而她则继续按摩着他的手,手指不断在他的手指和掌心划过。他的手指比她长许多,从指根开始到指尖逐渐变细。
"如果我想要些别的东西呢?"他轻声问她。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望着他。房间里所有的氧气仿佛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的心跳瞬间增加到原先的三倍,觉得胸腔突然被抽成了真空。
"你想要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时端详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变得深如墨色,但他的表情却很放松,还带着些许好奇。几绺短发散落在他的前额上,让他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变得柔和,显得更加年轻。
"能把你的头发放下来吗?我想看看。"
她眨了眨眼睛。"真的?"她有些难以置信。
他只是短促地点了点头。
她缓缓抬起手,拔出了发卡,两道发辫随之滑落了下来。她解开发绳,开始慢慢地用手指由下向上把两侧的辫子解开。一路解到头顶后,她又一次把手指伸进了头发中,由上至下梳了一遍,最后把手放回到膝盖上。
"喏。我的鬃毛。"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我都没有意识到它已经这么长了。"
"也变得更沉了,至少比原先好打理些。"她环视着四周,不知道究竟该看哪里。她把发卡收回手里放进口袋。长长的卷发顺着她的身子垂落下来,发尾扫过她的手腕,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已经不习惯像这样把头发披散下来了。通常情况下,她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会把辫子解开,然后在头发变干之前就重新把辫子扎好。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仿佛放任头发散乱就会暴露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秘密。
德拉科倾身向前,手指沿着她太阳穴的边缘梳着她的头发,表情仍然令人捉摸不透。她浑身发颤,呼吸也近乎停止,因为她感觉到他的手指顺着她发丝滑到了她的腰间。
"比我想象的要软。"他的眼睛仿佛着了迷一般。以前可从来没有人对她的头发感兴趣。现在他们之间的这场互动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舒适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又或是做些什么。
她只能怔坐在原地望着他,注意到他的眼神有点茫然。他已经非常,非常醉了。
忽然,他的脸凑得更近,离她的脸只有几公分。他的手滑过她的脖颈,缠住她后脑勺处的卷发。这感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