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为那个奸夫守贞操吗?
虞止恨得咬牙切齿,他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软弱无能的喻瞻,那个见自己父亲被杀死,却无动于衷的只顾自己逃跑的?男人到底有哪点值得她这般死心塌地。
姜颜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男人觉得她方才是在寻死。
她虽然不是故意寻死,可他说的对,她确实不愿意待在他身边,他阴鹭无常,且莫名恨她。
姜颜没说话。
虞止只当她默认了。
他冷冷的嗤笑一声,随即松开了她回到了轮椅上。
他推回轮椅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恋,背影狠绝,去隐隐露出一抹失落。
听到轮椅滚动声消失的那一瞬,姜颜送了一口气,他一走,姜颜才察觉自己身上只穿着一袭单薄且湿透的里衣。
想到自己的?模样全被他瞧了去,姜颜便满是羞愤,暗暗在心里给这位肃王扎了个小人。
明明是他将她从徐国公府抢来的,何曾问过她的意见。
眼下因为她不愿侍候他而生气,着实可笑了些。
身上的?里衣紧贴着身子,姜颜满心羞愤,她将自己身上的?里衣扯下,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将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她从枕头下摸出那块玉佩,紧握在掌心里。
若是可以,她定要逃出这里。
翌日,姜颜照例早起去伺候那位肃王用膳,却被告知他不在府里,且一连几天都未寻到他的?身影。
他不在,姜颜自在了几日。
姜颜本是动了逃出府的?心思,可那个叫阿虎的护卫不知何时挡在了她跟前,阻拦住了她。
倒是她疏漏了,虞止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为防止她逃走,定是会派人跟着她。
出又出不去,眼睛也看不见,又对府里不熟悉,姜颜便窝在暖阁里晒了好几日的太阳,倒也是悠闲自在。
……
徐国公府,老国公书房内,徐容时和虞止双双坐于轮椅上,皆面色严肃的?看着徐老国公。
徐老国公面色凝重道:“陛下以老夫年事已高为由,革了老夫的职,暗暗架空了老夫的权势,怕是因着你如今战功赫赫,又怕有老夫助力,寻他的?仇。”
徐容时用力的?拍了一下毫无知觉的?腿,愤然道:“那个老匹夫当年杀死先皇和姨母,又四处派人追杀阿止,想要斩草除根,着实无耻。”
“幸好阿止命大,在外飘荡了十几年,躲过了他们的追杀,又立功而归,声望又高这个老匹夫多少忌惮了些,才暂时歇了杀死阿止的?心思。”
虞止听见他对他的?称呼皱了皱眉,不过?也并未说什么?,只淡声道:“并未。”
他这个皇叔,亦是现在的皇帝从未歇过?杀死他的?心思。
当年他还?是封地王爷时便拥兵自立,后杀入皇城,血洗皇宫,篡位而上。
他手段狠绝,整个皇宫都换了一批人,没能杀死他斩草除根,是他心里的?芥蒂,这些年不知派了多少人打探他的?下落。
先前虞止本想以宗束的?名头攻城略池,收复天下,在如先前他那般,攻入皇城,可却因着姜颜这个意外,计划全然被打破,不得不另行筹划。
想到姜颜,虞止的眸子里具是幽深晦暗之色。
须臾,徐老国公的声音将虞止的思绪拉了回来,只听见徐老国公道:“后日秋闱狩猎你要小心些,那个贼子许是下了什么?陷阱在等着你。”
虞止应下。
徐容时和虞止出了书房时,徐容时面上严肃的?表情淡了些,神色柔缓道:“阿姜在你那里过?得可还好,她若是想回来,你也勿掬着她。”
“话说,你为何非要阿姜,我觉得你送来的那个叶清便很是不错,聪明伶俐,伺候的?也颇为周到。”
虞止没理他,自己推着轮椅在徐容时幽怨的眼神中离去。
回了肃王府,虞止冷声问阿玄:“她这几日可安生。”
阿玄如实道:“姜颜姑娘在王爷离府的?第二日想要出去,被属下拦住了,后来便一直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没在出来过。”
听到她想要离府,虞止眸子暗了一瞬,旋即勾唇冷笑,神色不明道:“让她来明竹轩。”
阿玄来传话时,姜颜正坐在躺椅上,在阳光底下晒太阳。
她看不见,着实无聊的?很。
她身上穿着织云锦制的衣裙,正闭目养神。
阿玄见状本不欲打扰,可想到这个女人背叛了王爷,又时常惹得王爷生怒,便清了清嗓子,忽然抬高声音道:“阿姜,王爷唤你去明竹轩侍候。”
姜然被惊醒,揉了揉眸子,茫然的从躺椅上坐起身子,阿玄见她这幅迷迷糊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又重复了一遍,道:“王爷唤你去侍候,还?不赶紧起来。”
姜颜心道:原来是那个煞神回来了。
她将手中的白纱重新附在眼上,慢吞吞的?起身,不情?不愿的跟在阿玄身后,随着他去了出了暖阁,去了明竹轩的正堂。
明竹轩内,点着檀香,味道若有若无,淡淡的?,很是好闻。
虞止将手中的空茶盏放下,看着姜颜那副敛着神色的模样便知她不愿来侍候他。
他沉声道:“过?来给本王倒茶。”
她既是不愿,那他偏让她干她不愿的事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他位高权重,若想惩治她这个婢子,有的?是办法,姜颜不想触怒他,便顺着他的?话上前给他斟茶。
茶壶里的?水是新换的,滚烫无比,姜颜摸索到茶壶,又将茶杯握在手里。
这些年在徐容时身边伺候,姜颜早就练就了即便看不见,也能精准无误的将茶水倒进茶杯里的?本事。
她提起茶壶,正要往茶杯里倒,门外忽然进来了一个女子,她忽然娇声喊道:“阿止哥哥,你终于回府了,先前我来找你,那些下人总是说你不在府里,今日,媚儿终于见到你了。”
因着她忽然闯进,惊得姜颜手抖了一下,那滚烫的茶水便浇在了她细嫩的手上,白嫩的?手背上当即泛红一片,隐隐起了些水泡。
虞止当即将她的手拉到身前,盯着那片红,正欲开口关心,姜颜却猛地将手从他抽中抽出。
虞止掌心一空,眸子转向不请自来的孙雅媚,寒凉的?眸子里夹杂了些怒火,他冷声质问道:“谁让你来的,出去。”
孙雅媚乃是孙太傅的?女儿,两年前,她随父亲在城墙上看着这个男人披甲归来,即便他坐在轮椅上,却依旧难掩周身气势。
只那一眼,孙雅媚便倾了心。
她听见虞止在一个下人面前如此冷待她,当即便红了眸子。
方才他那般紧张一个婢子的?模样,孙雅媚全看在眼里,她指着虞止身边的姜颜愤怒道:“阿止哥哥便是愿意关心一个婢子,也不愿瞧媚儿一眼吗?”
虞止神色冰冷,并未回答她这句话,他薄唇轻启,声音里满是冷漠,“我与孙姑娘非亲非故,担不起孙姑娘的?一声哥哥。”
孙雅媚自小被娇宠着长大,家中有只有她这一个嫡女,可谓是孙家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此般冷待,且还?是在一个婢子面前,她气红了眼,当即转过?身子跑了。
她走后,屋里一片寂静。
姜颜手上被烫起了泡,疼的厉害,她想去找些凉水冲一下,却又怕她走了,那人又要冷嘲热讽,发疯生怒。
她忍着疼,立于一侧,等着男人再吩咐些什么?。
虞止看见她这幅死人表情心里便像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视线落到那片红上,他忍不住出声道:“楞着干什么?,肃王府可没有苛待下人的作风,还?不去找些冰块敷一敷。”
又想到她看不见,在府里也没有相熟的?人,他又沉着声音喊道:“阿虎,陪她去。”
阿玄叹了一口气,心道:“他家王爷总是狠不下心来对待姜颜姑娘,即便被姜颜姑娘背叛抛弃,却在姜颜姑娘伤了手时,那焦急的神色全从眼里溢了出来。”
阿玄陪着姜颜出去后,虞止看向?桌子上那滚烫的茶水,冷声质问管家,“这茶水是谁换的?”
管家看见他的?怒容,战战兢兢道:“是绣兰姑娘。”
“把她叫来。”虞止沉着眸子道。
管家来叫人时,绣兰正在屋里打扮自己。
这些日子王爷总是让那个又哑又瞎的婢子侍候他,她都没机会在王爷身边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