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黄振根,也有两个丫头两个小厮贴身伺候。在内宅的时候就是丫鬟,外面就是小厮跟随。
芩谷进入清晖园倒是没什么阻碍,但是几个懒洋洋洒扫的小丫头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带着些嫌恶的意思。
以前委托者在主子面前得势的时候,这些小丫头巴结还来不及呢,现在她们知道面前的人恐怕再难在小姐面前得脸,所以都懒得虚伪了。
芩谷不理会,径直朝正屋走去。
来到台阶下,正好画心画灵从屋里出来,顺手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转过身看到芩谷,稍微愣了下,旋即是惊喜,眼睛里有了泪光。
“紫英,你回来了?”
“你没事吧?这几天我们都好担心你…”
芩谷轻柔地笑着,应道:“我没事,谢谢你们关心。对了,小姐叫我回来,我去报个到。”
她们相视一眼又看着芩谷,有些欲言又止,画心说道:“那个,紫英,你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吧,小姐她…她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刚刚躺下。”
刚才她们在里面伺候小姐,对方就招呼了,说紫英来了就让她在外面跪着等。摆明了就是要收拾紫英的。
她们也很无奈,不过是主子的命令,她们不但不能说什么,还要说小姐原谅紫英是紫英的造化,一定更加尽心服侍之类的话呢。
芩谷视线轻轻瞟了下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此时还不到巳时,竟然在这个时候睡觉?
呵。
不过是想把她在这里多晾一会儿而已,这点小伎俩昭然若揭。
这廖樱樱把心思都用在怎么讨好黄家人和折磨身边人上了,难道活的不累吗。
画心:“紫英,你身上的伤真的没事了吗?”
她上下打量芩谷,见对方头发衣裳都刚刚整理过,除了脸上苍白,表面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当时打板子的时候,她们几个都知道的,对方的背部到屁股大腿一截被打的血肉模糊,就算是有药膏,这几天也不可能好利索。
这几天她们私下里偷偷的想送点药膏过去,小姐说她们竟然可怜那样的人,怨恨她责罚一个背弃主子的奴婢,那就是赞同紫英。难道以后也想要效仿不成?
两人被吓的不轻,再不敢送东西过去。
芩谷很自然地应道:“哦这个啊,你们还记得半年前我出去给小姐换东西那次吗?”
这是芩谷检索到委托者为数不多的单独行动的一次,正好在上面做点文章。
两人不解地点点头,不知道对方说这一茬用意何在。
芩谷笑着道:“我遇到一个游方道人,见他沿路讨钱很是可怜就随手给了几个钱,当时他就一把拉住我说我有啥血光之灾。我当然不信啦,把他臭骂一顿,可是那人就塞给我一个小布包让我贴身戴着。后来我看了一下,里面好像是一些药粉,味道还挺好闻的索性就当荷包戴身上了。这次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想着反正都是药粉嘛,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这次还真有用。拜那药粉所赐,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画心画灵惊奇地睁大眼睛,一左一右抓着芩谷胳膊:“什么药粉这么神奇?你可知道那道人长什么样?到哪里去?”
那么重的伤几天就好了,万一以后遇到啥事儿,这就是保命的玩意儿啊。
当奴才就要有这点先见之明才活得长久。
芩谷摊摊手:“他穿着破烂,邋里邋遢的样子,还一上来就对我胡言乱语的,我都没搭理他,怎知道他去哪?”
“那…你还有那药粉吗?”
芩谷:“就那么一小包,已经用完了。我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哪知道真有效,于是想着那件事就让秦二婶子过来给小姐传话。”
在画心画灵看来,芩谷一定是遇上某个世外高人。
可惜了,这就是缘分啊。
第1203章 药方
两个丫头听了芩谷的话,略显失望,不过仍旧为芩谷感到庆幸,不管怎样,对方总算是熬过这一劫了。
见芩谷执意要进屋,画灵看看画心又有些不忍地看着芩谷,弱弱地说道:“……那个,小,小姐说…说如果你知道错了的话,就,就跪着……”等
“让我跪在这里等?”芩谷知道对方想给她难堪,但这份阴狠仍旧让她有些牙酸。
廖樱樱不仅是要她在站着等几个时辰,而是要这里跪着等上几个时辰?!
现在四五月份,身上衣物单薄,膝盖直接跪在这冷硬的青石地板上,莫说几个时辰,就是半个小时也够呛。
这后宅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这整人的办法却是一套一套的。
芩谷有技能有手段,但并不想太过凸出而给这个角色留下什么把柄。
她谨小慎微,怕露出马脚,但并不表示就要平白被廖樱樱摆一道。
想要她在这里跪几个时辰,让她活受罪,那是不可能滴。
芩谷见画心画灵两人面上又纠结又怜悯的样子,知道她们也有些为难。
毕竟都是一同伺候小姐的人,有竞争,但更多的是合作,紫英变成这个样子,保不准她们什么时候也会被小姐毫不犹豫推出去。
所以在传小姐的话也带着几分不忍。
芩谷一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唉,其实我这次特意托秦二婶子传话急着回到小姐身边,是因为我真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找小姐。刚才我不是说了那邋遢道人给我的药粉很管用吗?其实他当时还塞给我一张字条,说是什么生孩子的秘方。当时我以为他在胡言乱语怎会相信?没想到我这次伤那么重竟然也被药粉治好了,我觉得这秘方说不定也是真的,所以我身上的伤刚刚好就赶过来了……”
谎话连篇,信口拈来。听起来貌似也有几分道理。
芩谷知道廖樱樱的软肋——想生孩子。而这也是她要走出后宅的契机。
芩谷更知道,屋子里的人早就知道她来了,现在人家肯定竖着耳朵听她们的对话呢。
委托者那么重的伤,短短几天就好了,人家不起疑才奇怪呢。
现在芩谷把这一切归给某个素不相识邋遢道人——反正某些无法解释来路的东西统统甩锅邋遢道人吧。
【邋遢道人:我这么厉害?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芩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画屏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吵,把小姐都吵醒了。”
打开门扇看到芩谷,连忙作意外的样子:“啊,原来是紫英来了啊,呵,其实今天早上起来小姐就觉得身体不怎么舒服,说如果你来了的话就稍微等一等,现在她醒了,你先进来吧。”
说完又朝画心画灵两人说道:“你们也是的,紫英好歹是我们的姐妹,伺候了小姐那么多年,怎么连个凳子都不搬来…”
画心画灵两人连忙说是自己疏忽了。反正这就是当奴婢的本份,什么锅都要替主子背着。
芩谷连忙笑着解围,说刚才画心画灵也只是好奇自己身上的伤呢。又连忙为自己吵醒了小姐感到抱歉。
彼此客气推脱一番,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融洽起来。
什么吵醒?那廖樱樱一直就在里面呆着喝茶吃零嘴呢。
因为芩谷一下子说到对方最在意的事情,这才急不可耐叫她进去。
反正对方怎么说自己怎么听,大家面上好看一点。
芩谷应了一声,跟两个丫头打个招呼,跟着画屏进去了。
按以前的惯例:委托者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主子执意不饶恕的话,就算是被打死也就打死了。现在把她放回来就是主子给她的恩德,肯定是要跪着感谢主子的不杀之恩的。
芩谷捏造了个药方不着痕迹地避开这种屈辱又伤身的惩罚,然后跟着画屏进入里屋。
屋子里摆设十分精致,从屏风到桌椅板凳再到妆台盆景,无一样不体现主人的细心。
中间是会客的正厅,靠左一间是小憩的茶室,再里面才是卧室。
廖樱樱并没有在卧室睡觉,而是在茶室里,斜躺在一张榻榻米上懒洋洋地吃着时令小吃。
面前放着茶盏,冒着氤氲茶气。
芩谷走到屋子中间,朝廖樱樱行了一个万福:“小姐,你让我去柴房闭门思过,这几天我已经想明白了。以前是紫英做的不对,以后定然不会再干出那等丑陋的事情了,紫英多谢小姐宽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