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卿拍拍他的肩膀,勉强给自己争取了一点喘息的空隙,“相公,那是你的堂弟,因为我们两个是夫妻,所以你的亲戚也成了我的亲戚,所以我才想要安慰他几句,这叫爱屋及乌。”
因为爱他,所以才去关照李潇。
说得很明白也很容易理解,李沅被说动了,作怪的占有欲慢慢隐藏起来,恢复了乖巧的模样放她去安慰李潇。
为了不对外暴露李沅的行踪,李潇每次来朝园都把随从留在大门外,从来不让他们进来,现今他站在屋里想哭哭不出来,没人在乎没人疼,着实委屈死了。
愤愤地跺了两脚,听见外头传来一声贴心的问话:“小王爷,你也要去温家吧,不如我们一道去?”
邀请他一起?
李潇转过头去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灿烂温暖,如同初夏时节被曦光照暖的花朵,由内而外感染着周边的一切,就连平平无奇的园景都因为她的微笑而明亮起来,李潇的心都被这笑触动了。
回想起来……他这位三嫂嫂对他其实挺不错的,跟京城那几位哥哥嫂嫂比起来,三嫂嫂简直是最温柔体贴的了。
李潇其实很好哄,只要给点甜头,他就能乐的不得了。玉容卿伸来了橄榄枝,李潇借坡下驴,屁颠屁颠就跟着去了。
上马车的时候,玉容卿抬起腿牵动身上的肌肉酸痛起来,微微蹙眉,身后的李沅适时扶了一把,在她身后小声道:“卿卿辛苦了,我日后会节制一点的。”
玉容卿:“……”
抬眼看马车里坐的李潇一脸傻笑,完全没听到李沅的话,玉容卿这才放心,愠怒着捶了李沅的手臂一下,小声道:“在外头呢,不许乱说。”
李沅乖乖点头,无一不应。
马车上铺了软垫,玉容卿坐下才勉强舒坦一些,有小王爷作陪,玉容卿坐的腰上累了也不敢乱了身姿。
身旁一只大手将她揽过去靠在他胸膛上,玉容卿惊讶地看着李沅,他却面色平常,淡淡同李潇道:“你嫂嫂身子不适,要休息一会。”
李潇憨憨的点头,觉得这样三人坐在一驾马车里,好像拉近了距离似的。
好奇心作祟,李潇悄悄瞄了一眼玉容卿,心想她能跟三哥哥在一起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不但心善温柔,而且长得如花似玉,眉目之间流露孕育着的柔情内敛着,那番柔美的姿态只在三哥哥怀中才看得见。
或许这就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李潇偷看了几眼便转头看向马车外,而李沅盯着他不老实的视线好一会,强忍着才没有上手把李潇扔出去。
从李沅的视线看过去显然是一番春色美景,她线条优美的侧脸下是带着红痕的脖颈,隐藏在长发之下的还有他留下的牙印,李沅执着于在玉容卿身上留下标记,哪怕只是短暂的留着。
玉容卿半趴在李沅胸口,感受到李沅灼热的视线,她略显羞涩,眼角眉梢带着难以描摹的春意。
马车停在温家门口,玉容卿与李沅先下,李潇过了好一会才进门,不想让人看出他跟三哥哥有关联。
温家与贺家都是徐州城中的名门望族,婚事办的浩大,是玉家都没法比的。
看着温家宅子里的热闹景象,玉容卿不禁感叹一句,“真好看。”
她喜欢人声鼎沸的热闹,牵着李沅的手不曾放开。
新娘进门拜过天地后,一双新人被喜婆牵引去了新房,玉容卿已经成了家,不适合再去跟小辈闹洞房,便留在宴席上吃酒。温家叔叔有腿上旧疾不能饮酒,玉容卿与裴家公子裴云主动帮忙招待客人。
徐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玉容卿认识八成,见到人就能叫出名字,敬一杯酒说几句吉祥话,把人招呼的高高兴兴的。
玉容卿在众人中也算是难以高攀的,得了机会便都上来跟她敬酒,一下子三五个酒杯递到面前,她有点为难。
她在开席前吃了解酒药,能喝不少,但喝多了第二天肯定不舒服。
勉强接过一杯,刚刚喝下,低头一看,剩下四杯都已经空了,身旁的李沅嘴角还带着酒香,几句话就赶走了那些想要攀附她的人。
玉容卿轻笑一声,“谢谢相公。”
男人脸上泛着红,玉容卿以为那是李沅不胜酒力,并不知道自己脸颊微红的模样在他眼中是何等春景。
夜深了,酒席也散了。
喝了一肚子酒水,玉容卿回到家吐了个昏天黑地,比她喝的还多几倍的李沅却清醒异常,为她煮了解酒汤又帮她擦干净身子。
玉容卿并不很醉,只是很介意在席上听到的闲话,听康乐跟几个富家女说,“这才叫成亲呢,你们说说玉家那个算什么?赘婿?连个亲戚都没有,真是寒颤。”
碍于温家的颜面,玉容卿没有在席面上跟康乐计较,如今回想起来,越想越气。
迷迷糊糊的说:“对不起,我没能给相公一场体面的婚事。”
李沅温柔握着她的手,“那都是虚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即便只有天地为媒,我也是要你做我的娘子的。”
玉容卿听了,心中甜蜜。
第二日醒来,匆忙换衣裳去送李潇出城,却被告知李潇的归期又延后了,玉容卿正不解时,将军府那边来了人。
“裴大人请小姐您去将军府一趟。”
第84章 84 君心似我心
徐州府尹裴仪在将军府查案,事关小王爷与平阳王, 裴仪也不敢将事情弄大。
查案过程中,裴仪发现将军府的房顶上、树干上留下了一些陌生的脚印, 问过四周街坊, 零星听几个人说“玉家的几个护卫曾经在将军府四周出没, 行踪飘忽不定”。
被周边的街坊看到过几眼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没人能一口咬定自己亲眼见过玉家护卫进到将军府中。
本着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的原则, 裴仪叫人去请了玉容卿来对峙。
不多时, 玉容卿便跟着府衙里的官差进了将军府, 一同跟来的还有玉家赘婿,因为脸上生了疹子,他是带着面纱过来的。
裴仪正在将军府的正厅上整理证据,仵作的验尸信息也送了过来——
沈一方死于后脑受重击,秦山死于割喉, 两人死法并不相同,但巧合的是沈一方的袖口上有着血迹,他身旁的花丛里还找到了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不得不让人怀疑两人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玉容卿来到将军府, 主位上坐着心思没法专注的小王爷,副位上是裴大人。
等裴仪问了他们夫妻关于玉家护卫为何在将军府四周出没的事, 李沅看了看李潇,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一无所知,也并不在意,左右是三嫂嫂手底下的人,还能害他不成?
还好小王爷没有多想, 玉容卿知道是李沅派了家里的人去监视沈一方,但他们只是监视,并不干涉沈一方的行动。当时正是黑夜,靳松隔着很远的距离只能模糊看见沈一方的身影在院子里走了两步就倒下了,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影,哪里能找到凶手。
玉容卿完全可以撒个谎,让自己家可以置身事外,但一条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靳松的证词很重要,不该不对裴大人说。
“我与小王爷一见如故,平日里见小王爷身边守卫稀疏,这才派府中的护卫来暗中保护,也算为小王爷尽一份心力。”
“暗中保护?”裴仪皱眉,心道小王爷身边高手如云,还用得着她操心?
话说出口,玉容卿也很心虚,被裴仪反问已经是无从辩解,更怕小王爷会跟着问她两句,那才是四面楚歌。
“对。”李潇颇为严肃的对裴仪说,“玉姐姐待我好,我是知道的,她调来护卫保护我的安全,我是知道的。”
有小王爷解释,裴仪这才放下疑虑。
那个任性顽劣的小王爷竟然开口帮她解释,玉容卿心中惊讶,看向身旁的李沅时却一刹那就明白了,前不久他们堂兄弟两个常在朝园中喝茶聊天,想来是那个时候李沅对李潇坦白了派护卫监视一事,或许也是用的同她一样的说词。
当时有玉家护卫在场,裴仪又问:“沈一方被害的时候,玉家护卫可曾看到一二?”
的确看到了,但并不见凶手的身影,玉容卿将靳松对她汇报的事讲给了裴仪听,坐在后头的师爷做了记录。
裴仪分析道:“从屋子里走出来后倒在了地上,就说明但是在秦山所住的屋子里被人击中后脑,挣扎着出门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