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摸了摸鼻子,镇定地开始编场面话:“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夫妻之分,刚才用夫妻指代,只是顺口。真要说,我们两个都是‘夫’。”
游昭却说:“都是‘夫’?我看未必吧。”
赵闻筝轻咳一声:“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以己度人,暗忖,在游昭心里,只怕他才是那个“妻”。虽然从外表看,他更像那个“夫”,但是在床上却……倘若按世人对夫妻的定义,这种“本质”的关系不是更能决定这一切吗?
但是这也没什么。
他想,就算游昭这么说了,也不要紧。
只要游昭不让他开口叫“夫君”“老公”之类的,说说也没什么。
——他怕自己开不了口。
游昭注视着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没等赵闻筝看清,那神色却已隐去,只有笑容美丽如初。他又向赵闻筝靠近了些,徐徐道:“依我看,像三哥这样英俊高大的男人,性情又这样体贴入微,自然应该是‘夫’才对。”
那声音柔和悦耳,无论听多少次,都令赵闻筝有怦然心动之感;而比那声音更叫他心旷神怡的,却是那短短的一句话。
这回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霎时呆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好一会儿,眼睛里蓦然迸发出惊喜的亮光,道:“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呀。”游昭笑吟吟地看着他,“莫非要我叫你一声,三哥才会相信我么?”
“那……”赵闻筝摆手就想说“那倒不用”,然而手堪堪抬起摇了两下就停住了,他看着游昭的嘴唇,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出这两瓣红润柔软的唇吐出那两个音节的样子……
他甚至觉得脑子里都有声音了。
那着实是诱人极了。
赵闻筝目光微微一闪,很没出息地动摇了,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下,又咳了一声,假客气地询问:“可以吗?”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期待不要表露得太明显,仿佛他有多在意……事实上他也的确不是那么在意,如果真的在意,当初就不会那般轻易地让游昭占了上位。
——但他就是想听游昭叫他,夫君也行,相公也好……如果能都来一遍那就最好了。
“当然可以。”
游昭并不戳穿他的小心思,目光盈盈地望着他,红唇微启,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夫君——”
这既柔又诱的两个字落入赵闻筝耳中,霎时间就让他感觉像是大冬天在外面受冻后突然浸入了温泉里,简直连骨头都酥了。
他情不自禁地咧嘴一笑,又觉得这笑太傻,忙收敛了点,握住游昭的手,目光明亮极了:“小昭,我……”
他正要说点甜言蜜语,哪知游昭反手握住他,紧接着又来了一句:“相公。”
赵闻筝:“……?!”
“檀郎。”
又是饱含着柔情蜜意的两个字入耳,赵闻筝猛地瞪大了眼睛。
“官人。”
……
游昭就像他暗暗想过的那样,几乎把所有妻子对丈夫的称呼都说了一遍,赵闻筝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喜砸晕了头,心里甜得几乎冒泡泡,浑身骨头都轻了三斤,至于甜言蜜语,那是完全说不出来了。
最后,游昭凑在他耳边,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叫了一声:“老公。”
“……”
细微的气流轻轻拂过耳畔,赵闻筝耳朵一酥,直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忽然抬起手捂住了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 闻筝:做丈夫的就要宠着妻子。
小昭:是的没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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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红尾
游昭被他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明知故问:“三哥,你捂鼻子做什么呢?”
赵闻筝简直要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在鼻子下蹭了蹭,确认没流下可疑的液体,比如红色的眼泪之类的,放下心来,抬眼又见他嘴唇柔润,笑眼晃人,心潮起伏之下,终于忍不住,一偏头就吻住了他。
游昭微微一笑,安静地享用着他的吻,同时身体放松,任赵闻筝把他搡到了池岸,只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脖子、耳朵和下巴。
他的指甲长而尖利,尖端锋利如刀锋,触碰到皮肤时给人以随时会被划破血管的冰冷错觉。赵闻筝本能地觉得危险,但却把他抱得更紧了。
于是游昭满意地衔住了他的舌尖,修长的鱼尾在水面拍击一下,卷住他的一条腿一拉,就让他双膝分开,侧坐在了那硬韧的尾巴上。
这个样子相当危险,人类的皮肤如何比得上鳞片硬韧?几乎是瞬间就被刮红了,带来了轻微的刺痛和痒意,赵闻筝下意识地合拢双腿,稍稍清醒了一些,结束了这个吻,张开眼睛看向他。
游昭也正看着他,黯蓝色的眼瞳流淌着淡淡的辉光,像是点缀着些微星光的深邃夜空,神秘而美丽。
而目光又是如此的专注,热烈,仿佛除了他,世间再无一物能入得他眼中。
无论多少次,赵闻筝都会为游昭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而悸动,于是他没忍住捧着对方的脸,在那唇上又亲了一下。
游昭手掌下移,搂住了他的腰,与此同时,长尾上卷,大而飘逸的尾鳍“哗啦”一声探出了水面,撩开他的长发,缓缓描绘着他的【脊椎】。
那大尾巴掀起的水珠溅了赵闻筝满身,一部分蓄积到了他的锁骨窝,又从蜜色的胸膛滑落下去。这无疑是相当诱人的景象,而他现在离游昭这样近,游昭眯了一下眼睛,直接凑过去,慢条斯理地吮去了那微温的水滴,低声道:“方才就想这么做了。”
赵闻筝“嘶”地吸了一口气,吐息渐促,不禁一把抓住了那咫尺之遥的耳朵:“小昭……”
游昭抖了抖耳朵,抬起头来亲他的下巴尖,嗓音微哑:“要继续么?”
天光与水光之间,那张面容美得简直不似人间应有,赵闻筝看着他的眼睛,又是心中怦然又是迟疑,过了一会儿,咬牙点点头:“继续。”
游昭笑了一下,尾巴懒懒地动了动,有些不怀好意地说:“在水里?”
赵闻筝对此的回应是直接一低头,把所有的喜欢与情动都诉诸于无声中。
——万幸的是,因为毕竟不是第一次,这一次他无需再忍耐那尴尬无比的事前准备了。
便如之前游昭所说,这一回他真的是“慢慢来”。他搂着赵闻筝的腰,赵闻筝能看到他的脸,这熟悉的视角多少让前者安心了一些……当然,如果他坐着的不是鳞片致密的鲛尾的话,他可能会更加自在一点。
……
温热的水流涤荡过赵闻筝的脚踝,水面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可能是水位太高了,他渐渐有种喘不过气的憋闷感。更让他面红耳赤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温度略高于他体温的水流也有一小部分……这让他有种难以启齿的饱胀感,就好像,好像他已经被游昭……
为了缓解身心双重的不适,他忍不住焦灼地揉捏起了游昭的鲛耳——他当然不是故意的,事实上他被热意熏蒸得昏沉的脑子已经忘了“此刻游昭的耳朵不能随便碰”这一回事,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揪住的是什么,他只是随手一抓,觉得手感挺好,位置也恰当,就下意识地抓住不放了。
但这略带几分急躁的动作在游昭看来,却无疑是催促的信号。
那手掌紧紧地抓着他的耳朵,湿热宽厚,轻微的痛楚反而使得另一种感觉愈发鲜明,他不禁低低地哼了一声,微笑道:“原来三哥不喜欢温柔的。”
……于是这一次也没有慢到最后。
游昭抱着他上岸,温柔体贴地把衣服一件件烘干,再一件件给他穿上。赵闻筝简直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被他用尾巴整个儿圈在怀里也没空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本来想和游昭说几句话,然而眼皮却直打架,只好抓着对方的手凑到唇边胡乱亲了几下,含糊说了一句“辛苦你了”,便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到脸上被人温柔地触吻,听到游昭在他耳边说:“三哥跟我去海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