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饭闻起来很香。”
白小米也算是许贵在这里的熟人了,自觉有义务把他送到许愿跟前,拍了拍手道:“也就你觉得群演的饭香,行吧,我去帮你去领一份。”
“不要。”许贵摆手,“就要你的。”
白小米把饭给他:“我吃过的,你不介意啊?”
许贵摇头,自顾自吃了起来。
许愿追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白小米和许贵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玩飞行棋。
“我走,嘿嘿。”白小米又掷出一个六。
许贵咬着鸡腿:“你都三个六了。”
白小米手气很好,一连吃掉许贵几颗棋子,哈哈大笑,心情很好。原本担心许贵要发作,他也只是扁扁嘴。
白小米道:“好吧,如果下一把还是六,我让你走。”
然而白小米丢骰子,还没转出数字,许愿已经走上前来,一把拉起许贵,左看右看:“怎么自己跑来了?爸妈呢?为什么不来找我?走丢了怎么办?”
“走,我送你回家。”
“不回!”许贵狠狠甩开她。
“不要你管我。”许贵大声道:“我讨厌你,我来就是告诉你我讨厌你。”
“你不要胡闹。”许愿烦闷道:“快点回家,这里乱得很。”
“我不!”许贵气呼呼地推了许愿一把,“你都不让我棋。我为什么听你的话。”
白小米不敢吱声,怕许愿怪自己。
动静不小,渐渐有人拢过来围观,其中也包括赶来的许爹许妈,想上前去,互相看一眼,又有点怕,毕竟来的路上,是他们不小心,把许贵搞丢了。
许爹看许愿脸色不好,前思后想,还是上前去:“圆圆啊,爸爸来了。”
又对许贵道:“你怎么一个人跑了呢。”
“这话该我问你们。”许愿看着前夫妻二人牵着小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们把小孩子带出来干嘛?我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吗,需要你们看?还有,孩子既然带出来就好好看着,你怀里的是孩子,许贵就不管了?”
“这……他在车站自己跑的。”许爹吸了口气,赔罪道:“当然,是我们疏忽,我们的错。”
“那还不把他带回去?!”许愿态度很不好,她累的很,又没演到位,一下脾气上来了。
“我不要你管。”许贵大声嚷嚷,一边随手一挥,手背抽到了许愿的脸,‘啪’一声。
所以人倒抽一口气。
许贵又委屈,又生气,大声道:“我又不是犯人,要你管!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和奶奶了。你凭什么管我?!”
许愿的脸火辣辣的,耐着性子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你就是不要我了。”许贵指着她:“你多久不回家了?天冷是奶奶跟我穿袜子,你都不给我穿,我知道你嫌我烦,你怕人说你弟弟是傻子,我就是傻子,所以你嫌弃我了,不要我了。”
“我讨厌你!!!”许贵吼完,躲到白小米身后。
前夫妻不敢吱声,这一双儿女,从小就是许愿带着弟弟,他们离婚后,许贵更是和她形影不离,许愿就跟妈似的,这一离开家那么久,许贵的情绪之前只是不稳定,积压了一段时间,直接到她跟前爆发。
许愿深深的看着许贵,看了有一会儿,然后一句话没说,默默的转身走了。
许贵在原地急得干跺脚,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只好捏着白小米的肩膀。
白小米被捏的疼的龇牙咧嘴,忍着,回头怜悯的摸了摸他的头:“你也是可怜,但你不该对她这样,她这么辛苦也是为了你,你这样她会伤心的。”
“伤心?”许贵不懂,“她为什么伤心?”
白小米终于知道许愿的艰难了,许贵不轻易对陌生人敞开心扉,除非那个人身上有吸引他的东西,但是一旦熟了,他就认准你了,任何行为都会被他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催生出依赖以及其他情绪,有时候受控,有时候不受控。
今天许贵对许愿,显然是不受控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人不舒服,难受的不行,去医院了就没上网。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猝死啊,医院居然专门开了个卒中预检!夹子一夹手指就问我:“心电图做吗?”到了医生跟前,医生又问:“你996?”抽了三管血啊~~~~~泪流满面!!!好在没什么,唉,所以其实走柔弱不能自理这个风格的是我啊,唉,忧桑~
第67章 chapter 67
许愿一个人跑到了秦王宫。
四海归一殿,九十九级台阶。
她气喘吁吁的爬上去,手抱着栏杆往下看,有参观的游人,有其他剧组,但她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眼神毫无焦距,嘴角耷拉着,要不是抱着栏杆,恐怕整个人就要滑下去。
不一会儿,她躺平了睡在地上,入目是屋顶的檐角,好像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手背盖在眼睛上,咬着唇,心里翻江倒海。
许贵,我把命都给你了,还要我怎么样?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根本不会被车撞,难道这样还不够?
她活了二十几年,一直围着弟弟团团转,上学带着他,打工带着他,为了他丢了不知多少份工作,最后肯留她的都是零工。
就为了照看他,怕他出事,她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能做的更好!
现在的这一场梦?穿越?鬼知道!
但是自己的梦境自己做主,好不容易救回了奶奶,救回了爹妈,但是许贵,她依旧无可奈何。
自闭症,几乎不能治愈。
这个弟弟就像缚住她灵魂的一根绳子,无论她四肢怎么灵活,她要跑多远,最后都被扯住。
“我是一只风筝吗?”
绳子扯得太紧,要不然绷断了,要不然就绕住风筝的脖子,大家一起坠落。
她伸出手想把屋檐地角给拗断了,可是够不着,屋檐就近在眼前,可是天空是远的。屋顶再精美,也只是天空里的一角,还有那么广袤地天地,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顾念手拿着剧本,神色很严肃,心里担心小丫头,压根看不进去,但是外人看来,他蹙眉聚精会神。
金枝打量着他的脸色,试探道:“顾老师,要不要去看看许愿啊?毕竟是我们组的,万一出事,下午耽误了进度。”
“不必。”顾念漠然道,回的十分决绝。
好像许愿无关痛痒。
阿罗知道内情,对金枝道:“姐,哥这里端茶送水有我,倒是杂志那边找你找的急,要不您去对接一下?您要抽不开身,我去也行。”
金枝怎么肯放过和杂志社的工作,以为阿罗要抢,当即道:“还是我去吧。”
“顾老师这里你多照顾着点,摄影棚那里准备好了,等我通知。”
“好的,姐。”阿罗低头哈腰的。
等金枝走了以后,阿罗收回眼,对顾念悄声道:“哥,咱们真的不去看吗?”
顾念摆下剧本,叹了口气:“走吧。”
他们逛了好大一圈,才在河边找到她。
她蹲在那里,双手抱着膝盖,头埋的低低的。
池塘里养着锦鲤,荷花这个时候不开,鱼也因为天气,游的慢而懒。
隔着一段距离,顾念只是看着她,没有近前去。
阿罗很意外:“哥,安慰安慰她比较容易拉近彼此间心灵的距离。”
顾念摇了摇头:“给她一点空间。”
“谁的生活不是一团糟,毛线球似的,只能一根一根的理,她比我们想的都要坚强,这点小麻烦我相信她可以的。让她把情绪留住了,她得知道快乐不是单纯的乐,悲伤也不是单薄的伤,皇后娘娘这个角色的层次才能出来。”
——你在桥上看风景,我在这里看你。
顾念伸手,许愿就像一个小人儿,被他握在手心里,他又放开,回身道:“走吧,回去了。”
待到下午的时候,导演准备开拍,知道了许愿的事,有点担心的看王竞辉的眼色,其实给许愿休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以提前把费雯丽的戏挪上来,但是影帝未必乐意。谁知道许愿自己回来了,二话不说穿上了嫁衣,连戴头饰的时候都没像平时一样喊疼。
一切按部就班。
Action!
许愿演的皇后坐在床沿,等了皇帝很久,人都没有来。
摄影机对准她的脸拍特写,她嘟着嘴,微微垂眸,好闷啊,只能眼珠子四处乱转,一会儿做出各种表情,又碍于礼数,不得不挺直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