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意思啊。”阿宸将车再次启动，鼻尖上已经冒出晶莹的汗珠。车子终于恢复正常，车速也肉眼可见的从二十迈提到了三十迈。
周湛一直闭着眼睛没说话，阿宸偷偷瞄了一眼，伸手打开了音乐，一曲轻柔的外文歌曲传了出来，又把车内的温度稍稍调高一点。
比平时要多花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到了湛蓝酒吧的门口，车子稳稳停了下来。
“老板，到了。”阿宸小声提醒道。
“车开的不错，”周湛缓缓睁开眼，“速度再提升一下就更好了。”说完作势要下车。
“一切要以您的安全为首要前提。”阿宸下车为他打开车门，恭敬地说。
“那下次我直接走着来就行了，不但安全还省了油钱。”
“啊？”没等阿宸再说什么就已经拉着佳佳进去了。环滨也没和他交代什么，就直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将近凌晨，偶尔会从湛蓝走出三三两两尽兴的客人，冷风顺着脖颈往里倒灌，让人禁不住瑟瑟发抖，阿宸绕着车跺脚，双手边搓边呵气。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周湛领着另一个陌生的女人从门口走出来往马路对面走过去。
“老板，这里！”阿宸冲周湛挥了挥手。
周湛看到他时显然有些意外，直直的走了过来：“你怎么还在这？”
“等您啊。”阿宸忽闪着他那双亮的如星辰的双眼，充满了疑惑。
“你就一直在这？”
“对啊，老板快上车吧，您从里边出来站时间长了会冻感冒的。”说着打开车门催促着周湛上车。
周湛看他扶着车门的手指略有些伸不直，抚上手摸了摸，冰凉。再看那通红的耳朵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不在车上等，外边这么冷。”
“我怕这边车多，您出来我看不到，也怕您找不到会着急。”
“你上去吧，我开。”一想到他那个蜗牛的速度，周湛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三个人，老板负责开车，司机坐在副驾驶，老板的女伴坐在后边，这场景…阿宸越想越觉得怪异。
“以后只要我没说，你就可以直接把车开走，需要了我会再叫你，不用在外边冻着。”
“好，可是您没我电话，我怕这么冷的天您不好打车。”
“呵，打车？你觉得我要打车？打不到车还会在路边冻着？”这孩子是太单纯，还是根本就是傻呢？
周湛把车开到了一个酒店的门口，把钥匙交给前来的保安。
“周先生您好，这是您预订的房间。”工作人员把房卡交到周湛手里。
“给他也开一间。”扭脸对正在打喷嚏的阿宸说，“今晚就在酒店凑合一宿明天直接送我去公司。”
阿宸点点头，周湛搂着怀里的女人上了电梯。
“先生，请到这边登记一下。”
“好的。”
做周湛的司机其实一点都不累，时间充足得很，而且周湛也不会提什么苛刻的要求，但阿宸自我要求很高，做什么都依规矩按章程，不迟到不早退，这点让环滨很放心。
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时，阿宸很开心，想给周湛买份礼物来表示自己的谢意。
“我劝你还是算了，”小前台哈尼听了他的想法后，直接给他泼了一头的冷水，“咱们老板有钱有势，什么都不缺，况且还有那么多的情人，买东西也不差你一个啊。”
“可是，总是要表达一下嘛。”
“太贵的呢，你买不起，太便宜的又拿不出手，普通的老板不会要，稀有的老板也不缺，你说你送什么？”哈尼这么一说让阿宸更是觉得真是如此了。
“你可以帮我查查这一个月我开的那辆车违规多少次么？”既然礼物送不了，罚款总是要交的吧。
“那都不用你操心，公司会交的。”
“那不行！”阿宸刚学会开车不久，开的什么德行自己心里还是有点谱的，工资给的这么高，犯的错误却要公司承担，阿宸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
“那你去滨哥那里问一下吧，你这种小钱估计人家给你查都嫌浪费时间。”
阿宸下了班特意去了一趟湛蓝找到环滨说了这个情况。
“这个你不用管了，车是湛哥的，费用都是自动扣除的。”
“别别，滨哥麻烦您一下，这个钱让老板出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您就帮我这个忙吧，谢谢您了。”阿宸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一边道歉一边感谢，弄得环滨都有点抹不开面了。
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没多少，一共两千八。”
“两千…八？”阿宸眼睛睁的老大。
“你刚学会开车，以后就会好了。”
“那，那我给您两千八。”
“别别别！”环滨制止住他的掏钱动作，“这钱既不是我罚的，也不是我掏的，你给我算什么！”
阿宸想了想：“这样吧，我把这个钱给湛蓝，湛蓝是老板的店，不就相当于给了老板么！”
“帐不能这么算啊，哥们，你这…”
“环滨哥，拜托了，这钱放这，湛蓝需要用钱做什么的话，您就把这钱也用在里边，就这样我走了！”
“哎，你…真是个一根筋。”
环滨把这件事打电话告诉周湛时，逗的周湛大笑不停。
“这个阿宸也太实在了些。”
“实在点好，”周湛笑着说，“以后就让他做我的专职司机就好。”
“湛哥，他是个手无寸铁的大学生，做您的司机我怕…”
“没事，我不需要那么多人的保护，有幽晨和匡娆就够了。”
“那好，我去查一下他的身份。”
回到家，阿宸在安静的客厅坐了一会，起身向储藏室走去。
那是这个楼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小房间。推开门，里边堆放的各种东西杂乱无章，阿宸直接走到一个矮柜跟前，那上边落了很厚的灰尘，一看就是长久未曾有人动过。
他拉开矮柜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玻璃瓶，打开塞子，空空如也。
又从一件破旧不堪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红豆放在尘土满面的桌上。
他仔细的数着，挑出了三十五颗又大又饱满的红豆，用红色的绒布小心的包裹好，又从桌上那堆剩下的红豆中挑出一颗满意的，扔进玻璃瓶中，盯着那颗红豆，仿佛在盯着一滴血。
第3章 假痴不癫（1）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周湛发现阿宸虽然只是作为自己的司机，但为人处世确实不错。工作不但勤快细心，礼貌谦和，而且待人和善，从不为一点蝇头小利巴结谁，讨好谁，有自己的原则和做事底线。
“阿宸，早啊。”
“早！”愉快的和同事打好招呼，阿宸就安静的坐在前台接待室等待。
“其实你每天不用来这么早的，”负责前台接待的哈尼和阿宸说，“你每天都那么早过来，可是你看老板有几次那么早出门的，他要开会，还听报告，或者有事干脆就不过来了，你天天这么早赶过来，浪费了多少睡懒觉的好机会吧。”哈尼遗憾的说。
“不会啊，”阿宸笑笑，“如果老板有特殊的事情需要出去处理呢？如果遇到紧急的突发情况呢？如果中途堵车老板需要我过去接他呢？我身为司机就要处处考虑老板的切身利益，而不是每天混时间，那样老板雇我干嘛用的。”
“阿宸哥，你可真是公司优秀员工、企业大好青年的代表。”
“什么啊，再说我早来一会儿，也可以帮你做做卫生，给你减轻负担不是。”
“阿宸哥你真好！”
阿宸笑了笑，动手帮忙打扫起卫生来。
阿宸是个闲不住的人，大部分上午时间周湛都在处理公司的事务，阿宸帮忙打扫前台、会议室，有时甚至连走廊和厕所阿宸也会帮助保洁阿姨打扫，公司上上下下的保洁人员都对他很是感谢，公司的卫生做好之后他会把车的外观彻底擦拭一番，然后再把内置全部打扫干净，不论周湛什么时候用车，用车去做什么，他都会穿戴得体，车子窗明几净，让点周湛很是满意。
开了一中午的会，刚刚结束不久高鹏就给他打电话，周湛也打算去湛蓝放松一下，就让阿宸把他送了过去。
“你不用等我，今天朋友多，我会多呆一会。”说完周湛打开车门下了车。
高鹏果然带来了不少人，陪酒的、敬酒的、劝酒的，整个包厢混着激烈的音乐显得热闹非凡。周湛从进来就和大家一起举杯欢饮，都是常年在酒桌上培养出来的酒量，所有人都不拘小节，不大一会，桌子上瓶瓶罐罐就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