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凛也好不到哪去，但他直接去了洗手池。
……果然是有洁癖。
林羡白把毛巾挂在肩膀上，倚在墙上，懒洋洋道：“谁先洗澡？”
陆思凛扬在空中的手指蜷了下。
片刻。
“你先。”
林羡白转身去找衣服。
他睡衣放在家没带，就拿了件宽松的T恤和黑色短裤。
雾安附中的宿舍条件不错，独卫空间很大。
林羡白放好衣服。
在热水下淋了会儿，体温才恢复过来。
头洗到一半，他突然觉得脖子后背有股阴风吹来。
林羡白身体一僵。
卧槽！
卫生间里不会有鬼吧！
要是这时候被附身，去外面溜一圈……
林羡白想了下，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当成变态抓起来。
以后这座城市也待不下去了。
过了会儿，他还听见了几声诡异的笑声。
卧槽！
林羡白也顾不上其他，三两步走到门口，开了个缝隙。
“陆思凛？”
陆思凛正处理地上的水渍，就听见林羡白喊他。
从卫生间里传来的。
陆思凛放下拖把，走过去。
门被开了条缝隙，林羡白露出半张脸，“我没拿毛巾。”
“在哪？”
“就在你头顶挂着，那个白色的。”
陆思凛帮忙拿下来，隔着段距离递给他。
林羡白伸出一截胳膊。
在灯光的映衬下，透着莹润的光。
陆思凛移开视线。
片刻。
手里的毛巾被拿走了。
可林羡白的手指却触碰到了他的手心。
轻飘飘的。
像一片羽毛似的挠着。
有点痒。
作者有话要说：被老婆碰了，心好痒
第4章 护身符
好讨厌。
他好不容易才主动跟我说话。
——陆思凛
林羡白这个澡洗得挺安心。
出来的时候，陆思凛正在写作业。
他桌子上有盏小灯，灯光透着昏黄，上面别了朵小菊花。
还挺有情调。
林羡白随意擦了擦头发，刚刚他故意碰到了陆思凛的手心，今晚应该都不用愁了。
床已经铺好，林羡白上去就躺下了。
他在家那几天，那群和尚鬼每天都敲着木鱼念经，也不知道在超度谁。
烦得他整夜整夜睡不好。
他家以前不会是个寺庙吧。
带着这些胡乱的想法，林羡白刚粘枕头几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
附中的广播准时在六点半响起，连续响两分钟。
林羡白有不轻不重的起床气，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满脸写着高兴。
他下来之后也没去立刻洗漱，顺势趴在了桌子上。
陆思凛早在广播前就洗漱完。
看见林羡白又趴下了，过去喊他。
刚走近，就被面前的场景愣住了。
林羡白的T恤很大，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露出一小块肩膀和整个后颈。
白的耀眼。
陆思凛的视线在上面停留几秒，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林羡白的头发。
很软。
林羡白睡得正迷糊，还以为在家呢，用手推他，“张一鸣，你别烦我……”
陆思凛手一顿。
林羡白还想继续睡，耳朵就有冷冷的声音。
“起床，要上课了。”
林羡白被这声音激灵醒了，一睁眼就看见陆思凛的脸。
一大早脸就这么臭。
居然还有起床气。
林羡白把昨晚对方帮自己撑伞那点好感度偷偷删除，揉了揉头发，去卫生间洗漱顺便又换了衣服。
等收拾好，他看了下手机。
操。
还有半小时。
他每次上早自习都是踩点，从来没这么早过。
果然。
陆思凛同意他搬进来，就是为了折磨他。
“林羡白。”
又喊他。
林羡白那副欠揍的表情回来了。
“干什么？”
“被子没叠。”
“……”
没错。
他就来折磨自己的。
林羡白扬眉，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不然，你上去示范一个？”
陆思凛眼神暗了暗。
“行。你跟我一起上来。”
林羡白怔了下。
宿舍的床铺很小，两个男生都身高腿长，同时上去估计不剩什么空间。
而且，两个大男人在一张床上，怎么想怎么别扭。
林羡白放弃跟陆思凛斗智斗勇，大气将手一挥：“好好好，我上去叠，你在下面看着好吧。”
林羡白上次叠被子还是高一军训，属于会叠但懒得叠那种，大概两分钟就叠好了，不耐烦问：“行了嘛？”
他叠被子动作太大，校服下摆掀起一块，也没注意。
陆思凛将视线从那截细瘦柔韧的腰上移开。
“可以了。”
林羡白看了眼自己那块歪歪斜斜的被子。
要求也没有很高嘛。
果然。
是故意找茬。
*
不咸不淡相处了几天后，林羡白发现，陆思凛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好相处。
就是一如既往不爱说话。
马上就周六了，林羡白又问人借了作业，就算他不回家，陆思凛也要回家。
可万万没想到，作业本在周六晚上失效了。
怎么这么快就失效了？
上回还能保持将近两天。
林羡白沉思了会儿，觉得可能是产生了抗体。就像人吃药一样，吃多了就会产生耐药性。
那这样下去，以后岂不是要一直黏在陆思凛身边？
林羡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他在房间里待了两天，哪也不敢去，生怕走在路上就被鬼上身。
好不容易熬到周一。
一进教室，林羡白就立刻抛弃了张一鸣，大步迈到陆思凛旁边，几乎整个手掌都碰到他的肩膀上。
“作业，还给你。”
陆思凛明显顿了下。
林羡白手掌上的温度正透过单薄的校服传到他身上。
站在后面的张一鸣直接懵了：“？”
还作业也不用整个人都贴人家身上吧。
还有，老子这是被抛弃了？
旁边的顾宇也看到了，拍了拍陆思凛的肩膀。
陆思凛没回头。
身体稍微往后倾了倾，脊背依旧笔直。
“你跟林羡白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陆思凛淡着一张脸。
“看书。”
顾宇凑过去，一双眼睛带着狡黠，拖着长音：“你该不会是……喜欢——”
陆思凛明显僵了一下。
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顾宇本来就是调戏调戏他，毕竟他也没见过陆思凛对谁有特别的表现，前阵子似乎连他们年级级花都拒绝了。
可现在这反应……
三秒后。
顾宇一脸贱笑，晃着脑袋。
“陆狗，你也有今天。”
*
林羡白刚坐下预备铃就响了。
今天的早自习是英语，他拿出英语字典，翻开第一页。
对着“abandon”看了三分钟。
abandon。
意思是放弃。
所以。
放弃吧。
看的他都快睡着了，也没记住怎么拼。
林羡白看了眼讲台，老师不在。于是把英语字典拿下去，准备开始背新概念，结果桌子上突然出现个小纸团。
林羡白朝右看了眼，张一鸣冲他做了个鬼脸。
又干嘛？
林羡白打开纸条。
上面是张一鸣丑的没法认的字。
——你和陆思凛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关系好？
林羡白瞥了眼张一鸣。
撕了张纸条，写了“没有”两个字扔了过去。
很快，那边又传过来了。
——那你为什么突然跟他这么好？你把他当什么？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每个问题依次回答。
林羡白：“……”
字这么多，估计是被自己敷衍的态度气到了。
他无奈，撕下一张纸，准备认真作答。
第一个问题跳过，刚才已经回答过了。
第二个……
你把他当什么？
林羡白认真想了下，开始动笔。
他写的太认真，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直到放下笔，纸条突然被人拿起来——
唐涛例行查班，对着纸条看了眼，“大早上的，写什么呢？”
林羡白吓一跳，说话都结巴了：“老师……没……我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