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懂了,你就是个莲花王子](122)

亚恒偷偷用余光去看面前的青年,对方仍然是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样子。连眼睫的翕合都像是保持在一个固定的频率,如同被人设定好的机器。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他伸出手,包含着歉意的语气,肢体像是下意识地要向前抓住对方而往前挽留。不过这种本能的冲动很快被理智压抑下去。

然而还没当他做出将手收回的动作,大脑的意识转化为神经元的信号,经过层层的交叉传递,控制他的肌肉带动骨骼至到整体的移动都没错到。忽然,他的视野一转,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般惊醒,睁开眼看见的是自己熟悉的装饰和装修风格。

亚恒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像是要确认似的,缓慢地眨了眨眼,连呼吸都变得轻微又缓慢。

在经过几个深呼吸后,他终于确认了自己就在最熟悉不过的,自己家二楼的卧室内。

“我在做梦吗?”他迷茫地自言自语,卧室里的摆设,都是原来的样子,和他出门前一模一样。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吗?

凶猛的兽群,神奇的光芒,如同枯枝一般的树木,还有陌生的青年?

这都是一场梦吗?

可是兽群追赶时的惊心动魄太过清晰,肢体的摩擦、痛感,就和真实世界别无二致。

亚恒下意识得想要去找人求证,人们在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寻找自己在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们的父母,他们的血亲。

但是他的父母往常这时候总是在外奔波,于是他想要下楼去找自己的双亲或者是祖父母,他们总是会在一楼的大厅里谈天说地,或者是小小地午睡。

大概是还沉浸在时空转换的惊讶和不确定性中,他在走路的时候甚至还因为自己的肢体不协调摔了一跤,在地板上发出了响亮的动静。

“天哪!我的孩子,你怎么在这里?!”当痛感通过与地面接触摩擦的肢体传递到大脑皮层的时候,他的耳朵也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因为熟悉而安全和信任,也因为熟悉而感觉到惊讶。

他茫然地抬起脸,看见自己的母亲熟悉的面孔。

为什么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呢?不需要出门吗?为什么要用那一副像是哭着出来的样子说着这惊讶的话呢?

像是又一层透明的帘幕有意无意地挡住他的思考的脚步,亚恒思绪转的缓慢又艰涩,像是工作许久,到处都分崩离析的机械品。

可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母亲一把抱住了。那拥抱是如此地热切,是如此地紧迫,自从他成长身量拔高成长为懵懂的少年人之后,就从未有过如此紧密的拥抱。

“母亲?怎么了?”

他的声音如果风中摇曳的烛火般摇摇欲坠,取而代之的是母亲在他耳边的流着眼泪的斥责。

“你到哪儿去了?!怎么呆在房间里也不告诉我们?我们都已为你又去外边了。”

“我的亚恒,我的儿子啊。答应我,别在去城外那么危险的地方了!今天来了一群兽群,在外面的人几乎都被吞进它们的肚子里了。”

“天知道我们发现你又不在家的时候又多么着急,我们也以为你到外面去了……”

母亲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着,无论是呼吸的气流,还是肢体相触碰而来的体温,带着控诉的斥责与担忧都是如此地清晰可闻。

可亚恒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他的目光在房间中游弋,柜子上摆放的时钟兢兢业业地工作者,原来已经指向下半日了。

那么,他所经历的是真实吗?

到了这时候,他反而不敢很快得出肯定的答案了。他什么也没能从那个神秘的青年那里带来,什么也没能从那里落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所有的一切都混淆在了一起。

亚恒越想越觉得困惑,脑海里的疑问和答案像是做饭时的馅料般搅和,如同漩涡般无序混乱。

——或许之后再好好想想吧?

他这么想着,选择去回应自己母亲的拥抱。

然而当他的摊开手掌,去拥抱自己母亲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刺痛从他手掌的传来。痛感是如此得清晰,在触碰到的一瞬就粗暴地传递到神经末梢,如此明了。

他翻过手来看,那是一道道的擦伤。

脑海中删过的记忆碎片像是掀起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翻涌不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随着人群奔跑的相互的撞击而留下的淤青,因为摔倒在地而被石子和沙子擦破的手掌,激进的肾上腺素和转移了的注意力都让他忽视了这些问题,可当冷静下来之后,就成为了他在无意间寻找真相的钥匙。

原来如此。依靠着这些伤痕,亚恒终于区分清楚了真实和梦境的迷梦。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却是在照旧在外边帮助那些人的时候被兽群袭击,慌不择路地从某条巨大的裂缝或者是通道摔进地底,看见了前所未有的神奇,遇见了陌生神秘的青年。

大概是青年因为那段话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帮助他回到家中。

但是——。

直到几天之后,疑问仍旧在亚恒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他从未提过自己的住处,为什么对方会知道地如此精确。因为家庭条件的关系,他也曾经见过魔法使们使用各种魔法,只要是高阶的魔法,无一不是需要长长的咒语或者一些积攒着能量的魔晶才可以使用。

如此精确的传送魔法真的可以再一瞬间就用出来吗?尽管这种超乎常理的现象只能用魔法来解释,但这真的有魔法吗?陌生的青年也曾说过自己并不是魔法使,那他是什么身份呢?

发出耀眼光芒的球体影响至今还在他的脑海中栩栩如生,青年将球体称呼为月亮。

月亮,从几十年前在天空中消失的行星,又为什么会存在于地底?青年又为什么会睡在月亮的旁边?

谜团就像是洋葱,揭开一层之后,又会有更深层次的谜团接着抛出。求知欲也是属于人类本能的一种,少年人更是尤为强烈。

在苦思冥想好几天后,亚恒终于得出了凭借自己的知识并不能得出答案的结论。他翻遍了可以凭借市民的身份所阅读的书籍、请教的魔法使们,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疑惑仿佛饥饿般如影随形。

我想要知道这是什么回事,我想要知道青年的身份,我想要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过去。除此之外,还有那股超越普通人之上的力量。

如果可以拥有这股力量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这场漫无目的苦难旅程呢?

如果可以拥有这股力量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让月亮重新回到天上?

不知道是青年温和的做派还是无私的帮助,亚恒的心中完全没有怎么想过对方拥有压倒性危险的事实,只是一心想着关于他力量本源的真相。

城外同胞的惨状像是一张张相片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栩栩如生,挥之不去。

他知道除了自己所生活的城池之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零散的城池。因为所居住的地域不同,居民们有着迥异的肤色、迥异的生活习惯、迥异的文化……诸如此类。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如同大地上的裂缝彼此相通——在所有的城邦外,一定有更多的被关在城外,忍受着痛苦到麻木的每天一天。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生活在城中的人只是少部分。因为缺乏人口的减少,为了供养全体人类所需要的食物和水源,还有各种生活设施和基础必需品不断地呈现增加的态势,土地的生产根本跟不上需求的消耗。在看得见的末路前,人类选择了放弃一部分自己的同胞,建立新的社会体系。

大多数的城邦在建立的时候,想要进入城邦生活的人们会递交申请。人的价值被从各方面进行评估,财富、年龄、知识、力量……,他们的数值从高到低排列,择优录取。

而现在在城外的那些人,都是当时在选择市民的时候,数值不足以让他们获得名额的。

亚恒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做法。自己城市中的空间明明绰绰有余,他不需要足有三层高的楼房,只需要一间房间就足够。城中的人口虽然不多,但这样腾出来的空间就能够容纳更多的同胞了。

明明可以这么做的不是吗?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每当他审视自己装饰精良,宽敞又明亮的家的时候,内心的愧疚和不知对谁发出的愤怒就越发强;看见坐拥财富的贵族们的时候,这些疑惑也越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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