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无归(1)

作者:未晏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帝子无归》作者:未晏斋

文案:

她被锁禁在帝王的宫殿里。

她满目是鲜血,充耳是惨呼,

伸出手指,触到一个渴望温暖的冰凉灵魂。

刘英媚vs刘子业(历史向)

特此申明:

1.无cp,无感情线。

2.男主变态嗜杀、反社会人格,女主无能。

3.这篇文是爱研究历史,爱研究人心的作者搜罗扒剔,给历史人物做个侧写。

短篇,欢迎白嫖,欢迎考据党一起考据啊。

不欢迎随意就来教导我三观的人,因为“我要探究窥测事物的核心,我想得到关于整个存在的知识。”(浮士德)

内容标签: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英媚,刘子业 ┃ 配角:王宪嫄,刘彧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暴君不得好死

立意:一段历史的推演侧写

第1章

金根车的车轮隆隆地从建康城中的御道上驶过,刘英媚蹙着笼烟似的眉,透过车帘的缝隙,望着外头的繁华世界。

朱雀河的埠头上,布衣布裙的姑娘媳妇们“吭哧吭哧”浣洗着衣物,时不时发出“喈喈咯咯”的轻笑,流水绿得清澈,伴着那些轻笑声,潺潺的充满普通世间的温存感。刘英媚一时有些恍惚,蹙着的眉头微微松开,却又在旋即看见了朱雀航灯柱上悬挂着的一串串滴血的人头时,重新紧紧地锁住了。

金根车碾过御道上的青石,大约因为御道的人多,车速慢了下来。她的御夫趾高气扬惯了,在大声呵斥挡道的人:“眼睛瞎掉了?没看到这是皇家的车?喏,新蔡大长公主的仪仗,仪节视同大王——信不信我一顿鞭子抽死你?”

刘英媚只觉得御夫粗鲁聒噪,可是她自己也慵懒得很,连阻止的话都不想说,闭上眼睛,任凭金根车在御道慢慢地摇着。

外面被斥的人,只知道她的金尊玉贵,高不可攀,一肚子的不甘和委屈只能在御夫的鞭子下尽数咽下了。可是何人知道她也不过是表面上光鲜,实际上也跟浸在苦水里一样?

没有人知道!刘英媚愤懑地想。

御道上人稀少了,巍峨的台城城墙出现在杨柳的烟色缝隙里。“台城”是百姓口里的俗称,不过即便是大臣或后宫的人,也只是唤它“建康宫”罢了,建康宫从宋国开国以来短短四十年,已经第六次易主。继开国皇帝刘裕之后,刘义符、刘义隆两兄弟轮番登基,短暂盛世之后,一场南北大战毁掉了一切繁华,父子相残、兄弟屠戮,刘英媚的大兄刘劭杀掉了父亲登上皇位,紧接着三兄刘骏又杀掉了大兄刘劭。他入主建康宫后不久,为着那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堂姐爱妃(1)的离世,抑郁寡欢,一并离开人世,把皇位传给了他并不喜欢的嫡长子刘子业。

算来,刘子业是刘英媚的侄儿,十六岁的少年郎,登上皇位已经半年。大长公主和侄儿的会面,几近于零——新帝性格怪癖,朝臣和宗亲参加的宫廷大宴废止已久。

还记得多年以前的一场政变,刘英媚的长兄刘劭弑杀他们的父亲刘义隆。一刀下去,死者休矣,然而活着的人却面对四面楚歌:刘劭虽是太子,有一万禁军,然都城建康之外,环围着他的叔叔们、弟弟们,各个掌握兵权、如狼似虎,恰恰抓住弑父这罪恶已极的大把柄,纷纷起兵造反;而建康城内,纵使刘劭以高官厚爵拉拢亲信,到底大家对他失望已透。

刘劭在兵临城下之时,自己最气怒而无助的时候,将宫中嫔妃公主和叔叔弟弟们的家眷全数赶到门下省,亲自拔剑,一个个砍杀了出气。

先杀了叔叔家的十二个孩子,血流遍了屋子,及至杀到他弟弟刘骏家人时,当时才五岁的刘子业瞪着一双傻乎乎的眼睛,两只手在血泊里搓洗,突然露出缺了门牙的嘴坏坏地笑,把一双手上的鲜血涂了同样囚禁在门下省的姑姑刘英媚一裙子。

刘劭杀得累了,怔怔地看这个孩子傻乎乎的模样。

旁边的人劝他:刘骏掌控东边从浔阳到广陵一线的主力军队,留着他的孩子,将来兄弟间还有谈判的余地。

于是刘子业逃过一命。

女眷没有被杀,同样逃过一劫的刘英媚离开门下省后,干呕着把脏了的裙子丢得远远的。

哪晓得世事果然是翻覆难定的。刘劭无德,众叛亲离,被杀了十二个儿子的皇叔刘义恭出城迎接义军,平定建康、显戮刘劭之后,便奉刘子业的父亲刘骏为新君。

刘子业是嫡长子,自然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现在,是天下之主。

今日刘英媚回京,是因为明儿是太后王宪嫄的生辰,三十六岁,又不是整生日,却巴巴儿地吩咐她这位嫁在京城外的公主回来祝寿。刘英媚心里战战,却不能不允,只想着今日赶到后赶紧地磕了头,住一晚上,明儿寿宴结束再住一晚,便可早早地回去和夫君何迈团圆。

几年不回建康宫,只觉得宫中春意较外间更浓,各色花树烂漫,宫娥着浅色衣衫在花树间穿梭,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太后的永训宫中更是装饰昳丽,层层鹅黄色的幔帐间传出苍老的念佛声。

刘英媚记得她这位嫂嫂虽然是太后,但比自己大不多少,不知这老妇般的声音从何而来?她跟着宫娥的步伐到了太后燕居的侧殿,远远见上首一人正坐着念佛,料想便是太后了,赶忙下跪问安。

太后自然也并不显得老态龙钟,打扮得也算富丽堂皇,但是特有一种干枯憔损,任凭脸上擦了多少铅粉也掩盖不住。她仔细打量着跪地问安的刘英媚,这位是先帝刘骏的十妹,也该二十五六了,像朵绽放在春意盎然的建康宫的花儿,美得令人叹息。

王宪嫄赞道:“当年人就说十公主是天下绝色,确实当得起这个赞扬。”

刘英媚惭愧之余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女人家爱听夸奖,可是这会儿说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刘英媚只能谦辞道:“太后过奖了,美不美的,女人家还是菜籽一样的命,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纵使是公主,也未能自主。”

王宪嫄干笑两声,突然对后面说:“咦,法师(刘子业小名)呢?”

怎么皇帝也在这儿?

刘英媚微微心惊,眼梢余光瞥见一抹影子闪进来,坐在太后身边,然后便觉两道尖锐的目光打量过来。她只能再次顿首,向皇帝刘子业问了安。

“抬头。”

刘英媚听到冷冷硬硬的命令,突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旋即又听见太后在轻声地劝:“欸,毕竟是你姑姑……”

“抬头。”

还是这样一声。

刘英媚心道:罢了罢了,他是个少年天子,有少年人狂妄不知礼的缺点,又偏偏是一国之君,再无人管得了他,就失礼自己也只能忍了。于是抬头看了刘子业一眼。

这是个英俊冷漠的少年郎,一双清澈到颜色寡淡的眼睛,却配着深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皮肤,裹在一身似乎过于宽大的玄色皇帝常服中,领子高高遮着脖子,半边颌骨也隐在领子中,一双手只在袖口露出几根手指。

他眉毛总是皱着,仿佛总是不高兴,目光很硬,盯着刘英媚就像在盯着一个贼,看得刘英媚背上汗都要出来。

她只能自己说些家常话打圆场:“不觉陛下都这么大了!君临天下,太后真是洪福。”

王宪嫄“嗐”了一声,一脸苦涩的笑容:“洪福什么?如果可以选……”话就咽了下去。

话只半截,却惹人遐想。

王宪嫄称得上出身显赫:母亲是一位公主,父亲是王氏大族、朝中重臣,丈夫由亲王而帝王。但是不快乐,是出身难以改变的。那对紧锁的娥眉,画得弯弯淡淡——最时兴的模样,苦相却被放大了。

王宪嫄扭头对皇帝刘子业说:“今日的书读了不曾?”

刘子业那冷冰冰的目光终于垂了下去,盯着自己的袍襟说:“读……了。”

“真的读了?”

面对母亲不信任的逼问,少年那双阴鸷的眸子越发沉水一般,好半天说:“你爱信不信吧。”

倒噎了他母亲一口气。

王宪嫄那双眉梢颤了两下,随即睫毛也颤了两下,说话已经若有哭声,又压抑着:“好的,我自然要问你的帝师——中书舍人戴法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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