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祁梦辞掉了那个自己特别不喜欢的工作,为此开心的为自己购买了几套运动服,这四年,她工作的原因,视力急速下降,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她担心去看了医生,结果只是视力下降,并没有其他疾病。而她不相信的是,测出的度数与她看事物的模糊程度不太相符,所以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每天开始晨跑。
今天与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样,她穿上运动服,仔细检查手机与钥匙,七点准时出了门。
今天天气格外好,鸟叫声似乎也比平时要多的多,青蓝色的天空挂着几朵被橙色渲染过的云,最东面的太阳,在一片橙色里,慢慢透出半边脸,晴朗的天空下,太阳就像一个圆滚滚的球在翻滚,沿着一成不变的轨道线,匀速且一直向前。
冬天的气温,即使有太阳,依然冷得发慌。蓝祁梦沿着体育跑道一圈又一圈的跑,直到感觉不到冷,她才慢下脚步,变成慢跑。
蓝祁梦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她平时跑步都不太出汗,今天破天荒的把头发都湿透了,她沉浸于这快感之中。但是忽然从眼前而过的那个身影,她的身体颤了颤,心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但是她不敢回头,她也不敢慢下脚步。清晨又加上运动的原因,视力没允许她看得一清二楚,但她加快的心跳告诉自己,一定是他,三年未见的那个人——林言
当擦肩而过时,她连回头再确认一眼都没有勇气,或许那一刻钟,不回头才是最明智的决定,既然都心照不宣的把彼此当成瘟疫,就没必要下意识的特别在意,过往不过就是风吹就散的尘埃。
反复的提醒自己,就是刻意没必要的执着。
反正你永远都不知道,刻意捏做的那张面孔下,还需撕掉几层,才能看到那张真正的面容,你也不知道是像恶狗一样的狰狞,极度阴森恐怖的,还是像恶灵般凹着一双冷峻的眼神嘲笑你。但想象中,你所期待的温柔,起码会变成一朵梦中花,开出嫩芽。
或像一条冷冰冰的蛇,就是如此不可思议。
你想要刻意忘记的那些人和那些事,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
你将它收在背囊里,一起跋山涉水,似乎变成一种习惯的时候,恐怕连你自己也分不清楚,这么些年过去,他到底还存不存在。
但他一定是存在过。
医院里2-20号病房的灯依然未开,外面的寒风不停的扫射着冰冷的墙面,毫不留情的没有半丝顾及。雪依然未停,从窗前望出去,在黄色路灯下,像是被放大很多倍,骤然落下,被风吹着斜歪的身体,无情的打在电线杆上,重重地砸在地上。
夜深了,气温下降得厉害,路上行人稀稀疏疏,偶尔喝醉的年轻男女,勾肩搭背一路嘻嘻哈哈,很惬意的享受这一份刺骨的寒。
他们也曾,毫无顾忌的这样放肆过。他们也曾,毫无顾忌的这样爱过彼此。
楚歌站在窗前,好久没有抽烟的他,手中夹着一只烟气缭绕的香烟,他沉默着,只留下一个深沉的背影。久久,他掐掉手中的半截香烟,低着头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的眼中有一丝悲伤,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苦笑,仿佛今夜他被一场黑雾包围着,心口被千斤石头压住,无法喘气。
他无法考虑的便是,那个叫林言的男人,是怀着何种心态,坐在那间病房里的。他感到非常不安,为此,难受的情绪总是一直围攻他,想为他的病人做些事,但是他又无能为力。或许在她醒来的这条道路上,那个人,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非常拒绝这个人待在医院,还是整整一晚,这种突如其来的不爽,会在大脑中产生麻痹的黑暗,被占据的黑色区域会骤然增加。他不喜欢那个男人,毫不顾虑他妻子的感受,守在这个病房整整一夜。
楚歌垂下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又能怎样。
他理了理白大褂,出了办公室的门,走廊因为太冷,都已经没有人了,护士台的护士小姐把手搭在烤炉上,打着瞌睡,终于不用顾及别人的眼光以及询问,可以走到那间病房里,看看。
但他终归踌躇在那扇门前,透过那块小小的玻璃片,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黑暗的房间里透进来的半丝光,照在林言的头上,他像被一座沉重的山压在身上,佝偻着背,不停的颤抖。楚歌转身,心被一种不知名的透明物体敲打着,眼神被一层黑色的薄雾遮住,大脑一片空白,视线在苍白的楼道间发黑,然后,他听到有哭腔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阿夕,你醒过来,只要你愿意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行。
什么都愿意吗?即使离婚你也豪不在意吗?楚歌把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轻轻的靠在墙上,仰着头,紧闭双眼,心再一次被紧紧的揪住。
宽大的医院似乎瞬间变得狭小起来,空气被抽空,呼吸都需要大口大口吸。对楚歌来说,他视这座医院为自己的另一家,然而此时,他只想逃离。
这句并不像赌气说出来的话,他真的答应她任何事吗?
楚歌不知道,他挂在嘴角那一抹苦笑,渐渐失去了颜色。被拉平的唇角微微的抖动,靠在墙上的身体被寒意吞噬着,逐渐清醒的意识,使他缓慢的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看。
第13章 相爱相守,若为时永不晚
出发后两小时左右,楚歌驾驶着自己的爱车,从高速路上进入了沥青路,在开半个小时就会驶入小镇上的水泥路。冷空气从左边的车窗里不停的涌入,虽说雪已经停下,但早晨的空气还是很冻人。
还真是冬天呐!楚歌摇起车窗,嘴里嘟囔着,上下齿在不停的打架,左耳被冷风吹得绯红,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的发抖,被冻的通红,变得麻木。楚歌打开暖气,放起了早间新闻。
进入水泥路,楚歌就放慢了速度,一边看着眼前景色,一边回忆着有多久没走这条路了。烦躁的心情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太久的原因,记忆中这条路,比现在要窄得多。
银装素裹的草木都弯着腰,把头低向马路边,枝桠上沉甸甸的白雪偶尔滑落,砸在楚歌的玻璃上。
我才一年没来,变化还挺大。楚歌一边小心翼翼的驾车,一边左顾右看,路的周围建了很多小房子,曾经坑坑洼洼的小土路也铺上了碎石子,过了冬天应该就要铺上水泥了吧。
楚歌找了一个空地,他停下车,打开后备箱,提出一瓶酒,走向那扇大门。
上了台阶,就是一扇生了锈的铁门,在寒风中似要摇摇欲坠。挂在门上的锁被大风吹了打在铁门上“吭吭”作响。院内安静得吓人,连一条看门的狗都没有,只有屋檐下挂着的那两个风铃,扭动着身躯,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和楚歌的记忆中是不一样的,但或许是天气太冷的原因吧。
但这样还挺好的,楚歌在心中这样念着,虽然冷清了一些,但总比人来人往要好得多吧。楚歌进入大厅,温度一下子就粘在了他的脸上,冻得通红的鼻子有些些疼,他熟悉的又穿过一扇木门,里面又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一切的花花草草都在白雪下沉睡着。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屋檐下的那两个风铃,以同样的姿势摆动着身体,夹杂着风声,奏起美妙的音乐,让人的心一下子就得到了安宁。大门中间挂着的那个平安符裹着风铃,挡住了那个戴着眼镜的老人,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手中的纸,用手推了推老花镜。
打扰一下,请问老张医生在吗?楚歌挺直腰背,故意的咳了咳,微眯着眼睛,露出笑容,站在雪地里,黑色的羽绒服在雪地里一下子就跳脱出来。
老张医生抬起头,伸手取下老花镜,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
小伙子,你有事吗?他兴奋的笑着,却假装很镇定的样子。
有事儿!
哦。老医生放下手中的眼镜:你是看病?探望病人呢。
嗯,都不是。
话毕,老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光。
那你?他依然假装矜持着,但步子已经迎到了门外,伸出苍老的双手,将楚歌的一只手握在手中,轻轻的敲打。
我来替别人送酒,哎呀,既然老张医生不在,我下次再来好了。楚歌说完又要转身离开,脸色故意变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