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耳根一红,想抽手出来,低声道:“……别胡说,谁是你媳妇儿?”
宋师并不觉得不对。
在他记忆里,媳妇儿这个称呼只是他偶尔好玩才喊两句,他更多时候是喊小书,有时候兴致来了,更喜欢喊另一个词。
他立即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夫人。”
宋书忍不住道:“闭嘴。”
他甩开宋师的手,把饭菜“嘭”一声扔到桌上,匆匆别过眼,刚要说话,宋师的手又攀上来,摸到他手腕处。
他坐在桌边,倾身再次吻过来。
宋书:“……”
宋书还是舍不得踢他,于是掐了一把他的腰,趁他动作一顿、分开的瞬间便迅速起身,捂着唇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耳根通红,眼里还有水泽:“你乱亲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第69章 真相 “信里写了什么?”
宋师疑惑地偏头:“嗯?我没有乱亲人。”
宋书:“你亲的不是人?”
宋师理直气壮:“我只亲你, 不乱亲别人。”
宋书:“……”
他偏过头,面无表情道:“总之,我觉得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什么?”
“第一, 不准突然亲我。第二,不准喊我夫人和……媳妇儿。”宋书忍着羞耻心,尽量面不改色,“第三,你得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没有和你在一起,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宋师扬眉:“……第一不行,第二勉强, 第三……小书,你又想和我玩新情/趣了?”
宋书:“……”
他冷脸道:“谁和你玩情/趣。坐着,听我说。”
宋师只能乖乖坐回去,眼巴巴地看着他。
宋书又慢慢坐回了桌边, 为了防止宋师突然袭击,他直接坐到了对面,将这几天的经历简略解释了一遍后:
“眼下的情况是这样:现在是临初帝年间, 洛姣还没有登基, 洛方文没有进大牢。此刻是四月, 你把梦境当成现实了。”
宋师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宋书顿了顿,有几分欣慰, 隐隐又带了点失落。
他微笑道:“明白就好。”
宋师道:“你是骗我的。”
宋书:“?”
宋师欣然道:“你想和我玩重回四个月前的游戏?哦,我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
宋书:“你不信,可以去问景休或者小五。你师父和无悯大师都知道这情况。”
宋师:按你的说法,还有几天是我毒发来着?一、二、三……三天?”
宋书:“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
宋师:“时间挺快啊, 可以接受,忍三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宋书:“……”
他木然闭嘴。
语言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没法聊。
宋师自言自语完,又转头道:“你刚刚说什么?”
宋书破罐子破摔,彻底麻木。
他离开前顺口告诉了宋师:“南疆那边发兵了,洛放在跟其他朝臣僵持要不要打仗,解药方子拿去试验过,确实有效,但一时之间也没有药材能治好这么多人。”
“过几日朝堂应该就会争论出个结果,我给你请个病假在家修养,希望你能在此期间把脑子养好了。”
宋师点头,坦然道:“行。”
宋书原本只是顺口提了一句,见他这副仿佛失忆突然又好了的样子,眯了眯眼问:“你方才选择性无视我的话?”
宋师:“我可没有,别冤枉我。”
“考考你,我刚说的,现在什么年间?”
“临初帝年间。”
“几月?”
“四月。”
“我是你的谁?”
宋师这回不再说“媳妇儿”了,他说:“夫人。”
宋书看了他两秒,嗤笑道:“感情你是除了最后一点,其他的都记住了?”
宋师挑眉:“不是你要我记住的吗,夫人的话,当然要配合。”
……好吧。
果然感觉他恢复正常了是个错觉。
宋书面无表情,转头就走:“无所谓,脑子坏掉的人又不是我。”
宋师想起宋书跟他说过今天休沐一天。
那他现在又是去哪儿?
宋书:“……当然是回我自己房间。”
宋师豁然起身,满脸诧异:“你要和我分房睡?”
宋书眼皮一跳:“……我们分明就没有不分房的时候。”
宋师委屈道:“这次玩这么狠?要我忍三天就算了,竟然还分房。”
宋书深吸一口气:“……不是玩。”
宋师:“那是什么?”
宋书只能顺着他的脑回路给他顺毛道:“爹知道我们睡一间房,会多想的。”
宋师:“本来就瞒了他四个月,也该说了,怕什么?”
宋书:“……”
他冷下脸,有些气急败坏:“行,我生你的气,我不想睡这儿,我要分房,行了吧?”
宋师更委屈了:“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改。不要分房睡好不好?”
宋书深感无力:“……你别这样。”
仿佛他是个负心汉一样。
夜里,宋书还是躺上了宋师的床。
他们分明都没有在一起,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宋师执意要搂着他的腰,宋书无法,只得顺着他。
然而半晌都睡不着。
宋书出声道:“哥哥。”
“嗯?怎么了?”
宋书沉默片刻:“我们这样……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宋师又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当然是伴侣。你是我爱人。”
宋书捂住唇,耳根热起来:“……我不是说过,你不要随便亲人!”
宋师:“我没有随便亲。我只亲你。”
宋书:“我说过不准亲我!约法三章过!”
宋师:“我也说过第一条不行,我很难办。”
宋书咬牙:“你哪里难办?”
宋师:“我哪里都很难办,浑身上下都想触碰你,碰不到你就难受,想亲你,想摸你,想——”
眼见他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露骨,宋书终于忍无可忍。
他一脚踹过去,踢了一下宋师的腿:“……闭嘴。行了,我知道了,你很难办。”
宋师闭了嘴,没一会儿又欣慰道:“知道就行。反正我不能不亲你。”
宋书冷漠:“你是嘴痒还是皮痒?”
宋师厚着脸皮:“你亲一下,哪里都不痒。”
宋书:“……”
宋书要被他气死了。
他干脆闭嘴,扯过被子往里面一翻,闭眼心想:算了。
他跟一个脑子出了毛病的病人在扳扯什么?
等宋师自己清醒过来,指不定要为这事儿尴尬多久。
想想他哥哥到时候的表情,他心情又舒畅了。
宋师这晚又做了个梦。
他又梦见宋书死了。
又是南疆国师齐郁制作的蛊毒害死了他。
梦里那人面目模糊不清,宋师怎么也杀不了他,只能听见他像个疯子一样狂笑着,身形越来越远。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天光初亮。
宋师还未从梦中回神,睁眼的第一秒就是去看旁边的宋书,见到他安然无恙地躺着,提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他揉了揉眉心,缓缓坐起了身。
宋书睁眼便发现他呆坐在旁边,微微眯眼,有些困倦:“哥哥?”
宋师转过头看他,眼神清明起来。
他第一句话就是:“齐郁呢?”
宋书心头一跳。
他恢复正常了?
宋书迟疑了一下,道:“死了。”
“死了?”宋师惊讶,“怎么死的?”
“突然咬舌自尽了,昨天的事。”宋书以为他已经想起了后来的事,便起身回道:“你现在才想起问这个,都有些晚了。”
宋师冷笑一声:“他真给你下毒?还知道咬舌自尽,真是便宜他了。”
“?”宋书意识到不对,缓缓转头,试探道,“下毒?”
“我昨晚做了个梦,”宋师神色倦怠,“梦见你被一个叫齐郁的人下毒害死了,他还要抢你的身体——原来不是梦,不过你没事就好。”
“……”
原来没有恢复。
这个逻辑,他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宋书无语:“我在你梦里到底死过多少次?”
宋师还真数了数:“不多,两次。昨天一次,今天一次。”
宋书真诚地提问:“……你是对‘死’这件事有什么执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