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泠呆愣了一下，随即慢慢转动着僵硬的脖颈，扭头看向姜时亦：“这些不会都是所谓的入门资料吧……”
像是根本没有发现顾泠泠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勉强，姜时亦淡定地点点头。
“全都要看完？”顾泠泠两眼发直，不死心地最后又挣扎着问了一遍。
姜时亦还是面无波澜地确认。
“你的一些基础理论都不是很清晰，在你的毕业作品有很多问题都很明显。”
知道顾泠泠并不怎么喜欢看书，也知道顾泠泠没那个耐心把所有专业课从头到尾的给补一遍，所以姜时亦找来了顾泠泠当初的毕业作品。
然后把那段短片里顾泠泠所暴露出来的剪辑问题都罗列了出来，再针对这些问题，删减整理出了这些资料。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要花上一整个晚上的时间。
见顾泠泠只是直直地盯着桌上的那堆资料，没有出声，姜时亦犹疑了片刻，还是开口做出了退步：“你先大致看一遍，有个大概的概念和框架，至于具体的，等正式上手剪辑我再慢慢跟你说。”
现在顾泠泠还没开始看着些资料，就已经开始两眼发晕了。听着姜时亦的话，也就只能愣愣点头。
行，看吧，谁让她大学四年都没好好听课呢。
心里一发狠，顾泠泠跨步上前，一把抱起了桌上的那堆资料，然后转身对姜时亦说道：“谢谢师兄，我会好好看的！”
虽然上辈子的经历告诉她，姜时亦作为男朋友真的有些不太合适。
但不得不说，撇开这辈子还没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姜时亦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学长师兄了。
能让这个级别的知名导演手把手的教她剪辑，还不收钱。
是她赚了！
“那姜师兄，我就先回去把这些资料看完。”
说着，顾泠泠抱着手上的这一大摞资料就准备往门外走。
“呃——”见状，姜时亦下意识地叫住了顾泠泠。
顾泠泠停下脚步，眼带询问地看着姜时亦。
姜时亦停顿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嘴，开口说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电话问我，或者——直接过来工作室也可以，这段时间我基本都在。”
顾泠泠用力点头，面含感激。
亏了，果然上辈子把姜时亦处成男朋友是个错误的选择，这么无私的师兄，不香吗？
像这样的大神，还是在天上挂着吧，不要下凡了，他就不适合有女朋友！
从今天开始，她和姜时亦就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
这部电影要是成功了，她以后会好好孝顺师兄的！
就算姜时亦以后交不到女朋友，结不了婚，生不了孩子，没人养老，她也是会给姜师兄送终的！
完全不知道就连他的后事也在顾泠泠脑子里过了一遍的姜时亦，看着顾泠泠的这副神情，原本打算出口的话，在犹豫了片刻后，又被他给重新咽了下去。
最后，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顾泠泠从办公室里离开。
师兄？姜时亦在心底默念了一边刚刚顾泠泠对他的称呼。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感觉顾泠泠喊他‘师兄’有些刺耳了呢？
*
顾泠泠没有察觉到姜时亦的异样，她一出办公室，就敏锐地发现好像在她跨出办公室的瞬间，就有好几道打量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抬头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和她刚进办公室时门外空无一人的情况不同，此时，走道上竟然多出了好几道人影。
有接水的，有浇花的，有闲聊的，有擦桌子的……反正他们的视线全都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她身上瞟。
而就在顾泠泠正好对上不远处一道假装无意扫过来的目光时，突然感觉手上抱着的那堆资料的重量一轻。
“？”顾泠泠转头看过去，发现她面前正站着先前才在会议室里见过的周梦。
而也就是她，刚刚伸手从顾泠泠怀里帮忙抱走了一半的资料。
“谢谢。”顾泠泠笑着说了句。
“不用，很重吧，我送你。”
而周梦的这一动作就像是打开什么开关似的，其他人也一齐涌了过来。
很快，下一刻，顾泠泠手上剩下了那另一半资料也被人给接了过去。
“姜导怎么让你一个人抱着这么大一堆的资料出来？这得多重呀！”
“还好啦。”虽然自己使把劲也能抬的动，但有人帮忙总是好的，也省了她的力气。
而当有人提到姜时亦后，几乎瞬间，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精神高度集中。
周梦更是一边领着顾泠泠往外走，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原来你跟我们姜导认识啊，所以你今天是来找姜导的，不是过来应聘的？”
顾泠泠看着周围这一圈人八卦的好奇神色，觉得有些好笑：“是啊，我和姜师兄都是A大导演系的，我过来找师兄拿些资料，只是没想到这才刚进门就被人错认成来面试的了。”
一众吃瓜群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走在周梦旁面的一名带着眼睛的男人，往手上刚从顾泠泠怀里接过的那堆资料上瞥了一眼：“这些，好像都是关于剪辑的基础理论。”
“嗯，我当初专业课没认真学，所以来找姜师兄补补课。”
补课？
原本神情都已经变得自然的众人，此时又再次不约而同地慢下了脚步。
就姜时亦那在片场骂人都觉得浪费力气，最多只是冷冷地看着你，让你自我反省的性子，会帮人补课？而且还是剪辑基础！
一时间，众人看向顾泠泠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异样。
“怎么了吗？”感觉气氛有些奇怪，顾泠泠忍不住开口问道。
但话音刚落，其他人便全都齐刷刷地摇摇头：“没、没有。”
甚至有人干笑了两声，用有些微妙地语气感慨道：“原来我们姜导这么乐于助人啊！”
“是啊，姜师兄真的是个好人！”顾泠泠真心实意地附和道。
……众人一时语噎。
在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工作室外，众人帮顾泠泠把资料放到车里后，就隔着窗户挥手道别。
顾泠泠开着车，瞟了眼后视镜里还站在原地目送她的人们，不禁感慨：除了她一开始遇到的那个把她领导会议室的薛晴，其他人还都挺正常的嘛。
而当顾泠泠的车影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后，一群人站在工作室门口面面相觑。
“我们姜导，是个好人啊！”其中一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子仰着头，用咏叹调深情喊道。
周梦左手握拳往右手上一敲，神色笃定地说道：“绝对不单纯。”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全都跟着点了点头。
第31章 大佬，求内幕，求吃瓜！……
在顾泠泠从办公室出去后, 姜时亦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沉思了片刻，随后打开门，沿着先前走来的方向, 再次回到了会议室。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敲了敲门，薛晴听到声音抬头, 几乎是在她看到姜时亦的瞬间, 嘴角下意识地上扬：“时亦——”
姜时亦走上前, 看着薛晴：“说起来我记得你好像是学音乐的, 小提琴拉得很好，老师也总在我面前夸你。”
说起来，薛晴的父亲薛潭也是个知名导演, 很是欣赏姜时亦，手把手的教了他不少东西。
就连姜时亦的第一部 电影，薛潭也因为放心不下, 专门去给他做了监制。
所以姜时亦很是尊敬他, 真心诚意地称呼一声‘老师’。
而当初，姜时亦工作室刚刚成立, 一共也没几个人的时候，薛晴就跑过来过来毛遂自荐。姜时亦想着薛潭, 犹疑了一下，还是把她给留了下来。
原本以为没有几天，新鲜感过了，薛晴就会自己受不了主动走人。但没想到, 这一呆, 就到了现在。
听姜时亦突然说起她拉小提琴的事情，薛晴有些一头雾水，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甚至神情间带上了几分得意：“嗯，从小打大教我的老师都夸我有天赋来着。”
这还是姜时亦第一次主动问起她的事情，这是不是说——他开始对她兴趣了？
此刻的薛晴声音又轻又柔，带着一抹娇羞，跟之前在顾泠泠和周梦面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但还不等薛晴的心情因为她心底的猜测如何荡漾，紧接着她就听姜时亦开口说道：“是我疏忽了，这几年你待在工作室干些杂事实在是有些浪费你的天赋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