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崇把她拉了过来:“许了什么愿?”

明臻仰头,淡红的唇瓣上翘,露出莹白贝齿,嫣然一笑:“告诉殿下之后,便不灵验了。”

祁崇把她拉到怀里,将她身上略有些散乱的披风给系好。

这个时候,不远处开始燃放烟花。

京城每年元宵节都会放烟花,各处都会有,不过基本都在王公贵族在的场所,皇宫里的尤为华丽一些。

今年皇帝病重,行宫里便没有这么热闹。

明臻眼睛亮闪闪的:“好漂亮。”

祁崇前两天就吩咐了下去,往年这处没有烟花,因为这处平民更多,基本都是小孩子放一些炮竹什么的,烟花珍贵,向来只供达官贵人,今天却在这附近足足放了半个时辰。

下面的人都清楚,这大概率是殿下放给明姑娘看的,因而烟花都较为新颖喜庆,空中不时放出“福寿安康”“万寿无疆”之类的话。

盆景烟花更如火树星雨,将四周点得如白昼一般明亮,引得众人围观。

明臻站着看也累了,磨磨蹭蹭的抓着祁崇的手臂:“殿下背着我。”

祁崇捏她的鼻梁,刻意吊着她,等她继续纠缠:“是不是还想骑在孤的头上去?多大的人了,旁边的幼童都没让家人背着。”

“可是我好累,就要殿下背。”明臻摇晃着祁崇的手臂,软绵绵的撒娇,“殿下背着我嘛。”

走的路多少有些不平,她穿的鞋底比较软,小脚又嫩,没有走过多少路,而且还觉得脚疼。

祁崇俯下了身子:“上来。”

明臻这才乖乖趴在了祁崇背上,在他身上看烟花。

烟花结束的时候,祁崇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呼吸平稳,没有发出声音,今天晚上玩得太累,在他背上睡着了。

回宫的路上,她也睡得香甜,一直到了行宫,祁崇用热帕子给她擦了手脚,将人放在了床上,她靠着软软的枕头,睡得更加沉了。

祁崇把余竹叫来,让他打听一下安国公府的季柏。

第二天傍晚,余竹才回了消息给他。

“季先生与安国公似乎有些交情,他前两天才来。”余竹道,“已经过完年了,安国公也让属下将明姑娘带去,说是季先生精通医术,给季先生看看明姑娘的身体状况。”

祁崇沉吟片刻:“明天带着人回府吧。”

余竹道:“是。”

当天晚上,皇帝突然驾崩。

大驾卤簿护送皇帝的贵体回宫,梓宫被放于紫宸殿。

这样的事情,文武百官和皇族宗室都做好了准备。祁崇如今大权在握,皇帝昏迷不醒的期间,服从于皇帝的屯卫首领已经反水到了祁崇麾下,军队都不听皇帝这方指挥,身边太监宫女也都唯太子马首是瞻,知情的人全部都明白,要不要皇帝死,皇帝什么时候死,其实都在太子一念之间。

如今皇帝驾崩,阖宫上下都在忙着丧事。

明臻回到安国公府后,并未见到明义雄,舟车劳顿,她先回房休息了一段时间,等到晚上的时候,明义雄从宫里回来,才让明臻过去。

天子驾崩,明义雄与皇帝相处这么多年,心里也极为难受。明臻看到他神情悲戚,乖乖行了一礼。

明义雄招了招手:“阿臻过来,爹有个朋友在家中做客,他擅长医术,爹让他给你看看。”

明臻点了点头:“好。”

明义雄带着明臻去先生的住处,路上问了一下她最近的情况,明臻只挑好的讲了讲。

还未走到,一名下人突然走了过来,在明义雄耳边讲了几句。

他脸色一变:“五皇子不见了?他去哪里了?”

下人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消息是刚从宫里流出来的。”

明义雄沉吟片刻:“你下去吧。”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师弟,你进来吧。”

明义雄推门进来。

明臻也紧跟着与人进了院子。

明义雄叮嘱道:“等下见了,喊师伯就好了。”

明臻乖乖点了点头。

等进了房门,看到一个头发全白的中年男人在窗边自己和自己下棋。

明臻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季柏回头,看到明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这是斓儿的孩子?”

明义雄道:“是,她乳名阿臻。”

明臻略有些心虚,她垂眸行了一礼:“见过师伯。”

季柏笑笑:“和她娘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可许了人家?”

明义雄摇头:“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

季柏伸手:“阿臻,过来吧,陪师伯下会儿棋。”

明义雄刚想说“她不会下棋”,季柏便看他一眼:“你去忙你的事情,我问这孩子几句。”

明义雄的确要打听一下五皇子的事情,便退了出去。

由于在明府中,人又是前辈,看着沉稳可靠,明臻也不害怕,坐在了季柏的对侧,将桌上残棋收拾了一下。

季柏拿了黑子,明臻之前常常看祁崇的棋谱,也常常和他下棋,琴棋书画这些,明臻是精通的。

季柏问道:“那天晚上见到的男人是谁?”

明臻犹豫了一下:“是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季柏听说了这两天的消息,胡子抖了抖,“他要成皇帝了。”

明臻“嗯”了一声,落了一子。

季柏道:“阿臻,你和你父亲、母亲完全不同,你母亲外柔内刚,性情最是偏激,师父常说她会因为性情吃亏。你天性善良,人也柔和明礼,倒是罕见。”

明臻垂眸不语。

季柏又道:“师伯与你母亲幼年就认识,一晃几十年听不到她的消息,以为她隐姓埋名在什么地方,这次寻找她,是我师父突然去世,师父生前最喜欢她,把她当成亲女儿,我便想抓她这个不孝之徒回去拜一拜,走遍南北都打听不到消息,却没想到她死了。”

明臻听到自己的母亲,眼眶也有些红。

季柏摇了摇头:“提起这些是想让你清楚往事。明天我便试着给你医治一下,只是你天生就弱,哪怕治好了,也比旁人要小心些,平日莫动气,莫操劳。”

明臻点了点头:“好。”

两人你来我往,季柏一开始还觉得轻松自在,两刻钟后,等明臻又落了一子,季柏睁大了眼睛:“我怎么输了?!”

明臻:“……”

她只是记得殿下书房里的棋谱,且平日和殿下玩多了,这也是罕有的同旁人下棋,简简单单就赢了。

第88章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季柏觉得自己肯定是粗心大意了, 于是让明臻再陪自己来几局。

两局过后,这个小姑娘又赢了。

季柏道:“你爹说你从小养在乡下,什么都没有学过, 和谁学的下棋?”

明臻在捡棋子,一双手纤细素白, 蒙了层霜雪一般,黑子衬得玉手皎洁无比,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季柏突然想起来了前两天见到的男人:“是祁崇?”

明臻点了点头。

季柏道:“读过什么书?”

明臻看过的实在太多了, 她自己也记不清,季柏随口问了几句四书五经, 发现小姑娘应答如流。

能读书习字,且会下棋,也不是什么睁眼瞎。季柏也觉得欣慰, 女孩子还是多读一些书多认一点字更好些。

他欣慰的道:“原本还担心你娘封了你的灵脉,让你变得太笨,现在看来, 倒也不傻。”

知晓姜斓当年所经历的事情,对于她的所作所为, 季柏也能够理解。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同门师妹是怎样的性情,忍着对成王的恨意将孩子生下来,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虞家的人都很聪明, 心智上面也都有些毛病, 因为聪明, 疯起来才很彻底。据说是虞家先人喜欢族内通婚,流传下来的后代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譬如成王,譬如前段时间季柏医治好的小皇子虞瑜。

成王美色惊人, 姜斓也是神仙般的美人,明臻这孩子是个女孩儿,不用多想,就知道她长大后肯定是祸水般的长相。

倾城之姿若再加上聪明头脑歹毒心肠——只怕像成王一样红颜薄命。

锁了她的灵脉,懵懵懂懂,安安稳稳一生,已经是姜斓设想到的最好结局。

姜斓自己便希望自己能够过普通人的平淡生活。

季柏摸了摸胡子道:“祁崇长得不错,师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很少见到他这样俊美的。不过,他如今已经成了皇帝,伴君如伴虎,看他面相不是好相与的,阿臻,此事你要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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