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窗外已经透亮了,不过今天没有太阳,是个阴天。云层又底又厚,看上去很是影响心情。
青鸠打开门的时候和隔壁房间同样开门出来的时郁对了个正着。
“早啊。”时郁扬起一个笑脸。
他刚睡起来,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门上,瞧着有些傻。再配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傻乐傻乐的。
别说,这样的笑容还挺有感染力。目光落在对方的大白牙上,青鸠几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昨晚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时郁挠了挠头发,疑惑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梦都没有做一个。”
两人正说着话,楼梯口左侧的第一间房走出来一个女人,是四人队里和泪痣女人一屋的那个。她听到动静往青鸠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便敲开了第二间门。
开门的是小平头,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这么远听不清楚,只隐约瞧见女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接着,小平头从屋里出来,快步冲到楼梯另外一侧,并挨个敲开了两间房门。
空气里慢慢弥漫出一种紧张的气息。
“是不是出事了?”时郁嘀咕道。
“去看看。”青鸠抬脚朝楼梯口走了过去。
时郁跟在她身后,两人还没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折回来的小平头,离得近,对方眼底的焦急一览无遗。
“你们有没有看到琳达和耿大鸣。”小平头问道:“他们昨晚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青鸠挑眉:“昨晚就出去了?你现在才找?”
“我们昨晚都睡得很沉。我只隐约记得耿大鸣起身了,以为他是起来上厕所,然后我就又睡着了,一直到队友敲门将我叫醒。”
小平头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作为一名有过丰富通关经验的领队不可能会如此丧失警惕。
在小平头说话的时候,其他房间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我也是,一觉睡到现在,连个梦都没做。”
“我和我老婆也是如此,这很奇怪,我不可能会在逃生世界犯这样的错误。你们呢?是不是都是这样?”
时郁点了点头。
青鸠:“……”
就当我是默认吧。
“我觉得是昨晚的花香不对劲。”小平头队伍里的女人说道:“琳达说起来上厕所,我等她的时候突然闻到了很浓的花香,然后就睡着了。”
闻言青鸠细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她们三人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时隐时现的抠挠声上,倒还真没注意。
再看向身后的丫丫和钱宝珠,两人也是有点懵。
那么刺激的场面,谁还有心思去关注香不香?
“别说这个了,还是先找到人要紧……”
话没说完,一道惊恐的叫声突然打破了别墅的寂静。
听到这声音,小平头神情一变:“糟了!是琳达!在那边的房间!”
发出声音的地方是和青鸠的房间遥遥相对的右侧尽头的房间。
几人连忙跑了过去,于此同时,尽头的房间门突然被打开,泪痣女人琳达衣衫不整的从门内跌了出来。
“琳达,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同队的女人跑过去抱住跌倒在地的琳达,这才发现对方身上仅裹了一件外套,大片的肌肤都果露在外面,她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对方裹住。
“大鸣他……他死了。”琳达脸上血色全无,可见受到的惊吓不小。
一听这话,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小平头率先绕过琳达,将半掩的房门完全推开。房里,被单凌乱,除了花香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光头男人耿大鸣赤条条倒在窗台上,半截身子垂在外面。
联想到琳达衣衫不整的模样,孤男寡女跑到这间房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两人昨晚干了什么好事,但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看着倒在窗台上的人,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走了进去。
窗户大开,白色的窗帘在晨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可是趴在窗台上的人却再也没有了呼吸。
“死了。”小平头沉声道。
早有预料的事。
“看样子是开窗户的时候被袭击了,不过窗户开这么大,屋里的味儿却还没散完,出事的时候距离我们睡醒不会太久。”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小平头很快恢复了镇定:“先将人弄下来。”
几个大男热齐心协力的将冰凉的尸体翻了下来。
“呕。”看清尸体的样子,有人受不了的捂着嘴跑了出去。
“他的手怎么回事?”小平头大惊。
光头男人的尸体被平方在地上,只见他左侧肩膀处,原本应该是连着胳膊的地方空空如也,断口狰狞恐怖,像被人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青鸠走过去,看了看窗台上血迹,目光沉了下去:“从血液的喷溅和凝固状态来看,是生前被扯下来的。”
活生生被人扯下了胳膊,失血过多而亡。
这么残忍的方式,不可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居然一个人都没听到。
看着对方肩膀处的断口,青鸠想到了昨晚逃跑的那个女鬼。
*
又死了一个人。
短短一晚上的功夫,就没了两个。一股不安的气氛慢慢笼罩着所有人。
而这时,消失了一晚的管家一步一步上了二楼。
“原来各位都在这里呢。早餐准备好了,请各位随我去用餐吧。”管家依旧穿着昨天那身燕尾服,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门边,视线往屋里一瞥就看到了平放在地上的尸体。
管家脸上不见一点惊讶:“看来各位又需要一具棺材了。”
第34章 捉迷藏游戏
白天的墓地比晚上看时还要震撼。
墓地上方是开得正艳的玫瑰, 墓地下方是摆放得密密麻麻的上百具空棺。一面象征着生,一面代表着死,两种不同的颜色, 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今天天气本就不好, 黑云压顶,站在墓地前方,更觉的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多度。
耿大鸣的棺材就在昨晚死去的人旁边。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两具棺材被填满,照这个速度下去……
这些人里面, 泪痣女人琳达脸色尤其难看,任谁一觉醒来发现昨晚和自己睡在一死的人成了一具死尸都没法镇定。
而且光头男人就死在窗边,窗户离床也就只有一个过道的距离,也就是说, 她昨晚离害死耿大鸣的东西只有一步之遥。
说不定对方还看到了她,只是没杀她而已。
和死神擦肩而过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让人浑身冒冷气。
这是在逃生世界, 死了能有口棺材装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更别提追悼仪式。
许久之后,盯这棺材的眼珠才动了下, 琳达眨了眨眼睛,眼角泛出一点湿意。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青鸠愣了愣,看向突然出声的琳达, 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感慨, 不过就昨天看到的她的行为处事,确实有些奔放。
“其实我是真心有点喜欢他的。”琳达淡淡道:“不过这人只会耍嘴皮子,有贼心没贼胆, 要是不使点伎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在这里面闯荡,就是提着命过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命就没了。及时行乐,我不后悔昨晚跟了他。”
琳达自顾自的说完,抽出了一根烟点上。
青烟缭绕下,青鸠看到对方似悲似喜的笑了笑。
将烟放在唇边深吸了一口后,这个一脸落寞的女人走上前将香烟反插在了光头的墓碑前,并做了个飞吻的姿势。
再转身时,青鸠发现对方已经再次恢复成了最初看到的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神态间再不见半点悲喜。
这……心理素质也是挺过硬的。
“各位尊敬的客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移步到餐厅用餐。”
悲伤的气氛被这一句破坏得消失殆尽。
这管家还真是……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每一次出现,不是说吃就是提睡,丝毫不顾及场合。
“走吧。”小平头抹了一把脸,率先跟了上去。
回到餐厅要穿过一片茂盛的玫瑰庄园,相比起昨晚的朦胧不清,此时的玫瑰庄园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红艳艳的花朵比晚上看着更加饱满艳丽。
晨雾刚过,花朵上还沾了细腻的水珠,浮在花瓣上就像染上了还没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