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自己在购买魔杖的时候,那个银发的老人说过的话,他的魔杖只会屈服于一个人,一个主人,即使那时自己还不够强大,但是他也屈服了当时的自己。所以,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将这根魔杖拱手让人?即便自己还有库库尔坎魔杖,即使那根魔杖比这根紫衫木魔杖强大不知多少倍,但是那又如何,他的东西,即使是毁灭也是他的。
双瞳猛地竖成一条线,庞大的魔力瞬间在魔杖中游走,他几乎能看到那仿佛交织在一起的蓝色与绿色光芒,丝丝缕缕的痕迹渐渐在杖芯出现,那作为杖芯的夜骐尾羽几乎发出一声淡淡的悲鸣。仿佛是他生命最后的一声尖叫一般,伴随着绿色光芒的渐渐强大,那蓝色光芒也瞬间倒戈,一道蓝绿色的光芒交织,在杖身爆炸,只要再一下,这根魔杖就会彻底死亡。
松开自己的手,格林德沃看着已经有些微红的掌心,转头看着低垂着手的阿普切,那右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魔杖,红色的鲜血从掌心顺着魔杖渐渐滴落。
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微笑,格林德沃看着眼前的人,如果再提前五十三年,或者再早一些,自己一定会将他招揽入自己的麾下,这样的孩子,从不会对自己有丁点在意的孩子,只要一点小小的引导,便会成为最有力的武器,哪怕有一天这武器反水将自己的杖尖对准自己的主人。但是现在,或许,也不迟。他想,看着眼前的阿普切,他的一生,半生在监狱度过,囚禁自己,也囚禁自己曾经的梦想,剩下的半生,一半都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和理想,即使为了这份理想和最亲密的人分道扬镳。
“你知道阿不思说了什么吗?”格林德沃说,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即使没有确认,格林德沃也知道,这个人没有看过这封信。而且,自己也永远不可能将这封信给他看。
“他说了什么?”阿普切说,站直身子抬头看着眼前的老人,刚刚的较量已经让自己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弱小到,如果他的魔杖,他的魔杖想要倒戈的话,自己根本没有丁点的力气反抗,哪怕他有库库尔坎魔杖,也丝毫没有胜算。
“你觉得,你足够强大吗?”格林德沃没有回答,反而问了阿普切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是他知道,知道阿普切的答案。
“我会变得强大的。”虽然自己现在不够强大,甚至是弱小的,但是终有一天,自己可以足够强大,足够保护所有他想要保护的人。
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只是一句希翼,格林德沃看着眼前的少年,靠着树干的身子慢慢挺直,其实,如果按照一般的普通巫师来要求他的话,他已经足够强大,身子超过了许多同龄的巫师,但是只是以普通巫师来要求而已。
“你会的。”格林德沃说,看着眼前的人,一只手放在口袋,一只手伸向眼前的巫师。
这一刻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那个已经年过百岁的老人,他直立在地上,黑色的袍子将他还依旧挺立的身子衬托的更加挺拔,内里白色的衬衫,银色的链子连接着胸前露出一点点的血誓的十字饰。银白色的发垂在脸颊的两侧。即使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但是隐约中,阿普切,似乎也知道这只手的含义。
“我不会追随在任何一名黑魔王的手下的。”阿普切说,他知道,西里斯讨厌食死徒,讨厌黑魔王,自己不可能变成他讨厌的样子。况且,自己也并不喜欢黑魔王,虽然对于一代黑魔王的做法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否定,虽然也算不上肯定。
没有生气也没有欣喜,格林沃德缓缓走到阿普切的身侧,直到自己的肩膀甚至可以接触到他的肩膀,那一瞬间的冰凉顺着自己的外套传导到自己的身体,他转头看着阿普切,看着他身后垂落下的金棕色直发,以及那个看起来并不太精致的发扣,以及,那淡淡的魔法的波动,那属于空间的魔法波动,缓缓的,他嘴角的笑容变大,直到转身,他站在阿普切的身侧,看着眼前渐渐凋零的树木。
“你当然不会。”格林德沃说,他说,缓缓伸手,仿佛在指挥着一首缓慢的音乐一般,瞬间,周围渐渐燃起蓝色的火焰,即便他的手中没有魔杖,但是这火焰却是真实的。
转身,阿普切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巫师,他听过无声魔法,在六年级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就曾经教导过他们无声魔法,但是他从未听过有无杖魔法,不对,在库库尔坎家的书上,那些记录的魔法不都是无杖魔法,但是不一样,库库尔坎的魔法需要大量的吟唱和魔力的支持,这样的蓝色火焰,即使没有接触,阿普切也知道,那是足以将人燃烧成为灰烬的魔法。这样的灼热,这样庞大的魔力支持,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眼前的老巫师缓缓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渐渐抬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看着那恍若眼眸一般的颜色,伸手,那蓝色的火焰更加庞大,甚至在周围围起一个环,但是,不论那火焰如何强大如何灼热,几乎近在咫尺的邓布利多教授的坟墓都没有丝毫的毁坏。即便是周围的草木,那火焰腾空而立,却将两人环环包围。
缓缓平复自己的呼吸,阿普切紧咬牙关看着眼前的巫师,这一瞬间,他才真的明白,所谓的属于黑巫师的一句话。
“加入,亦或死亡。”
抬眼,阿普切伸出手,属于自己的魔力渐渐升腾,绿色的火焰自掌心升腾,间杂着蓝色的光芒,一点点的,妄图将那火焰压下。
“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已经死了。”格林德沃说,伴随着一手狠狠的抓取,那火焰瞬间消失,包括属于阿普切的绿色火焰。
“但是,起码,现在你不是。”阿普切说,即使脚软的想要趴跪在地上,但是他还是坚持着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那双金色的竖瞳中,是属于他的执念。
“我,会负责教导你。”格林德沃说。
一句话,另阿普切瞬间惊呆。他看着眼前的巫师,似乎没有听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确实听明白了,那个黑魔王说,他会负责教导自己,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自己刚刚的无礼?但是若是这位黑暗君主是那么好说话的话,那么曾经的奥罗早就成为了他的弟子,而不是负责抓捕他了,毕竟,大概没有人会拒绝强大的可以预知的未来。
“一个老朋友的要求,我还是会答应的。”格林德沃说。伸手从腰间那处一个仿佛是魔杖的银色手杖,那手杖很短,大概只有一个手掌的长度,周身是用秘银所作,雕刻着一只展翅的渡鸦。
“这是……”抬头,阿普切将那手杖接过问道。
但笑不语,格林德沃看着眼前的少年。转身消失。
如此,我也可以在死后去看到属于你的世界了吧。这么看来,我们当真如此相似,相似到,即使是面临死亡,想到的,都会有相似,或者相异。
回到宿舍,阿普切躺倒在床上,索性自己已经不需要去上课,巡逻也有西里斯和乔治弗莱德,就这样给自己放一个小小的假?阿普切想,将那短短的手杖举到眼前,但是却丝毫看不出来那手杖有什么神奇之处,但是,属于格林德沃的教导,说实话,阿普切还是有一点兴奋的,那兴奋就像追星的孩子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偶像的签字一般,但是却也略有不同。
虽然燃着炉火,但是却依旧冰冷,阿普切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虽然他知道对于自己来说,那冰凉的体温根本不足以温暖自己,哪怕这被子再厚。
宵禁前,西里斯回到了宿舍,皱着眉看着空荡的宿舍,下午的时候阿普切就出去了,路过图书馆的时候询问平斯夫人也没有看到他,到现在,都快宵禁了也没有看到他的踪迹,如果不是卡罗兄妹依旧在霍格沃兹找茬,西里斯都要以为阿普切被那两个人抓走了。
坐在床边,西里斯的动作猛地一僵,他将那铺在床上的被子掀开,在那被子下,正是他担心了好一会的主人,他像个球一样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头上的发扣被摘下放在一边,那长长的金棕色头发几乎将他整个人盖上,但是即使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他依旧控制不住的打着冷战。
伸手,西里斯缓缓的躺在穿上,将那个被冷的发抖的人揽在自己的怀里,似乎体会到了温暖,阿普切渐渐舒展身体,将自己的额头靠近那温热的地方,眉心渐渐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