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我不想让你这么早就知道。”他低声靠在他的耳畔哄着。
谢盈靠着,到也应答得爽快,“那好吧!”
刚才她愣愣的站在屏风后就知道阿爹和陈王不会告诉她二人话中隐晦的事情,她知道后就会牵扯进来,会让他们分心。
萧珂心中并未松一口气,谢盈是能够明白己的。因为她越早知道,就会越早被皇后针对。既然自己答应了西北侯,定然要护着她。
他就这么抱着她,舍不得撒开手。
这一次重生,他们再没有了误会,谢盈也坚定的站在他的身侧,他也该和“他们”清算了这两世的事了。
正如他来时李元在马车上告知他,这场角逐势必要开幕了!
突然谢盈动了动,搭在他肩头的手不安起来,“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萧珂松开她,谢盈那灵动的眼眸,微红的脸颊。便落入他的视野。
之前谢盈这么靠着都是受伤了糊涂着的,这一次清醒的靠上她连大气也不敢出。
秋风拂面而来,谢盈微微耸了耸肩,陈王即刻道:“如今入秋,你身上还有伤,不该久站。”
“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府了。”
谢盈也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还是笑吟吟的望着他:“等我好了,我就去找你!”
“嗯。”萧珂拨开她额头的碎发,留下轻轻的一个吻……
她继续呆在浣花堂养了七八日。虽然不能拿枪,但谢盈从短匕,到长剑的练了几日,手臂便活络过来。
反正是陛下赏赐的棋子,谢盈便摆了出来,在临窗的棋盘上同红叶红缨博弈。
“娘子明明之前那么多次都可以赢,怎么每次又都放过啊!”红缨气馁的看着她,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红叶观棋,只笑着不言。
谢盈的手指落在第一次可以赢的地方,挑挑眉反问她们:“是啊,每次都可以赢怎么都放过了呢?”
“娘子是在想其他的事,不是这盘棋了。”红叶开口,红缨眼中有些惊讶又赶紧盯着谢盈,“什么事啊?”
“他们。”
“他们是谁?”红缨蹙眉。
红叶便倒上一杯茶给她,谢盈继续道:“桓王身后的人。”
“桓王是皇后之子,皇后出生諴国公府。”谢盈挪开手看着那盘棋,眉心微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红缨看了一眼红叶,红叶便确认的点头,“他们”不是不知道是什么人,而是这些人说不得,一旦戳破就会引出不必要的祸端。
“娘子这样下棋,一定是想到什么了。”
谢盈挠了挠腮,“红叶,阿爹和陈王不想让我知道,但上次你查探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红叶缓缓垂下眼眸,“可他们早就认为娘子知道。”
“所以就和我这盘棋一样,让红缨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紧张,明知道自己会输,我又像是在戏耍她。”
“他们”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可我都不知道娘子为什么突然这么戏耍我!”红缨蹙眉,神情很是委屈。
“因为我觉得你知道我为什么戏耍你,”谢盈的指尖敲打在棋盘上,“所以我就要这样。”
红缨哭丧着脸,突然坐直了身子,惊喜的看着谢盈:“娘子是在影射‘他们’!”
谢盈点头,又将目光丢向红叶,红叶即刻就明白了,“娘子是想继续查下去。”
她捡起围在红缨白棋周围八竿子打不着的黑棋子上,“外头就没什么傀儡戏演得是阿爹吗?”
“砰砰”棋子落入棋盒,谢盈嘴角噙笑,“这些东西半真半假总能有蛛丝马迹,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总能抓住一两个知道得多的。”
听了这话红缨便笑了起来,从前谢盈在凉州可没少用这种方法打探突厥王室的事情,次次的战场上羞辱得他们下不来台。
谢盈说:乱军心还是得用舌战。
“皇家秘闻,君臣旧事,也就这种地方听着才有趣啊!”谢盈瞥了一眼笑着的红缨,端起茶碗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搁下的时候随着“噔”的一声,谢盈也跟着笑出了声……
第五十四章 傀儡戏园子
趁着伤口好了,谢盈在同心堂撒娇了好一会,才求得周氏的同意,欢欢喜喜的带着帷帽,坐着马车去了长安城的傀儡戏园子。
傀儡戏在京中很是受娘子们追捧,所以在常乐坊便有一处戏园子是给娘子们设了小厅,最常唱的就是各种缠绵悱恻的男欢女爱。
谢盈要听不一样的傀儡戏便要去那些人与混杂的地方,可今天驾马车的人是周氏人,她也只能来这一处碰一碰。
戏博士欢喜的迎上来,“马车这边走。”
还不及谢盈下马车便有四个人提着熏香的炉子,“贵人请来。”
这个阵式,确实吸引谢盈,一边走一边笑着的调侃道:“就怕我点的戏,你们不敢演。”
走了两步又听见嘈杂的叫好声,谢盈停下脚步,“这是在唱什么?”
“郎君们爱听的,打打杀杀的故事。”博士赔笑着,谢盈的脚步却往那便走去。
引路的博士大惊失色,“娘子可去不得!”
谢盈瞥了他一眼,红缨一把拉住他,“急什么,又没说要去!”
借着树影,谢盈站在花园里便将那头的情形看得清楚,唱得正是她阿爹的故事,谢盈回首看了一眼那个博士。
博士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娘子见笑了。”
“不就是我阿爹那点事吗?”谢盈淡然转身,博士赶紧往前去继续引路,“怕娘子笑话了。”
“你们演这个不就为了取乐么,何须在意我?”
谢盈说着另一条路上正有一位娘子经过,闻得她说话便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目光略作停留,眉头便蹙起,“谢家娘子?”
身后的婢子也好奇发问:“娘子,谢家娘子尚武也喜欢这个傀儡戏?”
女子微微摇头,便继续往前走去,“玉茗在等我了,走吧!”
……
谢盈在小厅坐定便有人来架起傀儡戏的小戏台子,博士也笑呵呵的将折子递给她,“不知娘子要听哪一出?”
她翻看着手中的折子,都是些情爱的戏码,她今日来可不是听这个的,“换个折子的戏。”
博士愣了愣,“娘子们爱听的戏都在这里了,我们也不知道……”
谢盈端起茶碗,先小嘬一口,瞧着博士急得就要再地上转圈了才缓缓开口,“我想听什么,不明白。”
“娘子恕罪,我……”博士听到身后两个婢女的动静,红缨正抚摸着自己腰间别着的一把短刀。
他赶紧一拍头,回首便吩咐道:“还不把郎君们的戏折子送来!”
这些人也不敢耽误,不一会就送到了谢盈手中,又瞧了一遍。
谢盈没开口那些人便伸出袖子擦了擦汗,那地上像是烧了炭火一般,让人站不住。
“就没有什么唱过的又停了的戏?”
“娘子要听什么说给我们,若不能唱在选别的。”博士赶紧赔笑。
合上折子,谢盈便笑了起来,“我想听当今陛下的。”
博士这才知道什么叫大惊失色,即刻跪在地上,“娘子恕罪,我们园子怎敢亵渎圣人。”
“史官都写入书里了,戏园子怎么就不敢呢?”
博士看了她一眼,谢盈只好笑起来,“宫闱秘事,戏园子可比不得朝廷的言官。”
说着她只好叹了一声,“难道陛下就没有什么让你们敢唱的吗?”
“有。”博士的声音颤抖着,“有两折戏,一个是陛下和侯爷的生死之交,一个是……”
博士左右望了望,又换了句话,“这一折戏陛下登基后,就不让唱了。”
“说来听听。”谢盈支着头看向他,博士神情很是为难、
谢盈轻哼一声,“我不是让你唱,是说给我听,听完了,就唱陛下和西北侯的戏吧!”
博士扯了扯嘴角,谢盈即刻从袖中取出一只大拇指般大小,像鹅卵石的玉石,“这个够吗?”
“哎,”博士咽下一口水,叹息起来。
财帛最是动人心思的,谢盈等了一会,果然那博士跪着到了她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起这一折子被压了箱底的戏。
这戏说的是康王的风流事。
当年康王未及弱冠,在兰亭集对淮南郡公府的李家娘子一见钟情。李家娘子的父亲的姐姐是康王的舅母,常年住在淮南,头一次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