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于节叹了口气,若是不阻止,拓跋玉笺是真的会杀了在场所有人泄愤的!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公主,此事还有回转!不如先让府医尽力救治!”
拓跋玉笺这才回过头,似是抓到一点光亮,眸华闪过微光,喃喃说道:“对,对,府医,救她!快救她!”
语气越来越急切!
拓跋玉笺已然大乱,祁于节心下沉了沉,自公主回南越后,第一次看到公主这般方寸大乱!
于是便出声,交代把秦清枫转移,放置在干净的床榻上,牢房内这般肮脏腐烂,潮湿,死气弥漫,不能让玉笺公主一直待在这,这秦清枫本就是将死之人,玉笺公主若是怒气更甚,就难办了!
拓跋玉笺失了神,看着床榻上寂静的秦清枫,紧紧的拽着她的手,看着府医硬着头皮给秦清枫施针,无奈,只好松手,站在一旁。
祁于达感觉到拓跋玉笺身子在颤抖,脸上的泪水不断,心下又沉痛了几分,玉笺公主这般在意这人,若是这人死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她已经失去了从前的天真烂漫!若是这人就此死去,玉笺她……祁于节不敢想。
府医将秦清枫的头上和手上插满银针,然后抹了一把汗,跪在地上说道:“长公主!微臣只能保这人两个时辰!还请长公主快些做决定吧!”
“什么!”拓跋玉笺没来由的身子一软,硬生生的倒了下去!祁于节本就在旁,也是心头一跳,可是却没有抓住拓跋玉笺!
拓跋玉笺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泪水不断流出,像一个机械木偶,毫无情感。
这么多年,祁于节一直都喜欢玉笺啊!即使,玉笺退了婚……
祁于节跪在拓跋玉笺面前,心疼之意,心中一阵翻涌,自己不想再看到拓跋玉笺变成这般如死人一般!
可是,祁于节,却十分痛恨秦清枫,秦清枫,是造成自己哥哥祁于达惨死的真凶!
府医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颤颤巍巍的跪在拓跋玉笺面前,沉沉的说道:“长公主,也许,有一物可救她!”
拓跋玉笺晃了晃神,空洞的眸华中有些颜色,声音嘶哑着:“什么?”
祁于节瞬间明白了,想阻止府医……
可府医直接脱口而出:“南越圣物,红益果!”
拓跋玉笺猛然一震!自己怎么会没想到!红益果,七年前出使东清,献上的就是红益果!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红益果!
拓跋玉笺心中燃起了希望,看着床上如同死人一般的秦清枫,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对,红益果可以救她!”
祁于节皱眉,拦住:“公主!不可!”
“来人!我要进宫!”拓跋玉笺发起了恨,推开祁于节,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气息不稳。
拓拔玉笺声音微高:“顾好这个人!若在我回来之前死了!你们通通都得陪葬!”
说完,便像来时一样,急切的狂奔出去!两个时辰,两个时辰!秦清枫,等着我!
祁于节面色恼怒,握紧了拳头,定定的站在房中,公主,就这般为了她,这个使五十万南越大军覆灭的罪魁祸首,而不顾一切?
………
拓拔玉笺风风火火的进了宫,权势滔天的公主!哪个不长眼的敢拦!
大殿上,拓跋钊宏在等祁于节的消息,可是却等到了急匆匆闯进来的拓跋玉笺!心下已然明了,玉笺怕是知道了!
“王兄!请救救她!”人未到,声先行!
拓跋钊宏看着重重的跪在自己身边的拓跋玉笺,皱眉,就算是自己登基,也从来没让拓跋玉笺跪过自己!知道她为什么而来,忍住扶她起来的冲动,转向一边:“她已经没救了!”
“不,她还有救!红益果可以救她!”拓跋玉笺染了些急切,声音嘶哑无比!
拓跋钊宏有些怒气,玉笺她知不知道,红益果是圣物!只可以救王室中人!脸色阴沉:“玉笺,我看你是失心疯了!那秦清枫,是我们南越,最大的敌人!”
拓跋玉笺此时发鬓已乱,衣襟还残留些血迹,是秦清枫的!一脸的颓然!一朝公主!不顾体统!如此样子!夜闯王宫不算!还想要王族圣物!
拓跋玉笺很是坚决,泪如雨下,重重的磕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道:“求王兄救她!救她!”
拓跋钊宏是真的不忍心!自己宠爱这么多年的妹妹!第一次哀求自己!
可是!红益果!是多么宝贵!
七年前,南越内乱不断,父王身体不行了,为保国家安稳,便差使使者建交东清,若是成功,对自己的统治也是一大助力!可以震慑一些宵小!而当时送了两颗红益果去以示友好!
可是东清建交失败,还与此交恶,业王暗地造反,南越内忧外患!平阳候还派人偷了王宫圣物!其中就有红益果!整整十颗红益果!那是南越王室积攒了几百年的宝物!
红益果失窃!父王倒下了!不能理事,将这个内忧外患,沉甸甸的担子交托与自己。
业王是父王的亲弟弟,狼子野心…一直肆机夺权………
若不是玉笺一年前杀了平阳候,带回了二十万大军,也带回了业王那些证据,自己怕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
拓跋钊宏闪了闪眸子,看着眼前从未有过胆怯的妹妹如此颤抖的附在地上,沉沉的叹气,心绪飘浮。
父皇倒下那日,大殿上,满朝文武,皆站在业王一边,而自己,一直游历在外,四处征战,朝堂之上!已然无站自己一方的人!
看着满朝文武,心中不免哀戚,父王刚刚倒下,这些人,却想抢夺父王的王座!
不过已成定局!
是玉笺当机立断,混进人群,趁平阳候不备,一剑封喉,杀了业王!一代枭雄,就此惨死!
拓跋玉笺站在大殿中央,提着血淋淋的剑,面对惊慌失措的满朝文武,纷涌而来的士兵,丝毫不惧,那清冷的眸子,那样坚定的语气:“父王已然把王位传给拓跋钊宏王子!尔等鼠辈,怎配王座!”
不待多时,殿外声势浩大的传来一阵阵打斗声,接踵而至士兵涌进大殿,杀了殿内平阳王的手下,惨叫声不绝于耳,一瞬间鲜血横流,祁于节带着士兵举着血淋淋的刀剑包围了群臣!
拓跋玉笺提着剑站在殿上,瘦弱的背膀看起来是那么的可靠!那些士兵,竟然听命于拓跋玉笺!原来!在自己为父亲悲痛的时候,玉笺已经默默的做了这么多了吗?
那时,玉笺的声音是那么让人不寒而栗,可是听在拓跋钊宏耳里,是这么的安心!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给你们一个选择,臣服拓跋钊宏王子的!既往不咎!不服从的,就地格杀!株连九族!”声音如同鬼魅!
大殿慌乱一片,纷纷跪到拓跋钊宏面前,应声跪地“吾等皆拥戴拓跋钊宏为南越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
拓跋钊宏回了神,看着眼前的妹妹,心中隐隐作痛!可红益果,失窃还未找回,自己在位期间,至今只是结出一颗红益果!活死人肉白骨!何其珍贵!怎么能拿去救一个敌人!
拓跋钊宏看着如此倔强的拓跋玉笺,蹲在她旁边,软了声:“妹妹,这世间,你想要什么,王兄都给你,只是,若是为救秦清枫,那是绝对不行的!”
拓跋钊宏说的是真心的,只要拓跋玉笺说一声,哪怕是这王座,自己都可以相让!这本来就是玉笺为自己夺来的!
自己一直游历在外,在军营里征战,不了解帝王权谋之术,而彼时父王还年轻,只是说让自己历练历练,再回来挑重任!可惜,父王早早的倒下了,自己又全然不懂,身边只有武将,却无权臣!
那些大臣,虽然屈服,但是终究有不轨之心!故而朝堂都是玉笺挑起来的!一点一点的清除业王的心腹,一边又打压着群臣!
玉笺站在权力的顶峰,也被推在风口浪尖上!为了自保,拼命习武,可习的都是招招毙命的武艺!
这两年,自己慢慢的学,玉笺也毫不犹豫,自己便收回了一半的权势,看着玉笺的性子慢慢凉薄,心狠手辣,自己的心虽然痛,可也无可奈何,妹妹是为了自己!
此时,拓跋玉笺依旧跪在地上,心中抽痛,却也明白,王兄不会给自己红益果!指尖微动,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