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盒子旁边,有芸香和冷凝的佩剑,还有芸香的银镯子,冷凝的断裂的木牌。
“这是怎么回事……”秦清枫的话语中,有些不可置信。
鸢柔的声音,缓缓响起:“昨夜,她们便去了,走之前,很安详,嘴角,都是扬着笑。对她们而言,算是解脱吧……”
“你说…什么!”
秦清枫理智的弦崩塌了,猛然站起身,蛮横的抓住鸢柔的衣襟,鸢柔不察,一时间没站稳,狠狠的砸在后面的圆柱上,后背疼的直吸冷气…
秦清枫怒目圆瞪,怒吼道:“不过昨夜的事,为何不等我回来,凭什么将她们这般化了,谁给你的权利!啊!”
鸢柔被逼迫的无奈,手足无措:“清婉,你冷静些……”
秦清枫一把甩开鸢柔,眼眶泛红,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一串串的砸在地板上,对着摔在地上的鸢柔怒极:“谁给你的权利!她们是我的侍卫!就算是死,也是我秦家的人,你,根本就不配碰她们!”
那总是笑嘻嘻的芸香……
陪伴自己六年的芸香………
她是自己的侍卫,是婢女,也是知己,是亲人…………
还有冷凝,这个面冷心热的医女,救了自己无数次,早已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可是,自己,甚至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一个个的离去了……
秦清枫的理智,已经被恨意蚕食,声嘶力竭,跌跌撞撞的离去………
鸢柔倒在地上,目光哀凄,瘦弱的肩背微微颤抖…
清婉………
自己又何尝不知,清婉对芸香的重视程度,对她的死,会发狂。
可是,芸香似乎预感过自己的死亡,在前一日交代过。
“若我死了,请快速把我化了吧,我不想主子,见到我死后凄惨的模样,我只想她的记忆中,永远都是我以前的样子。”
鸢柔心在抽痛,就算清婉误会自己,可是,却并不想向清婉解释,清婉,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秦清枫提着晓月剑,一路杀进了陆丞相府,直逼陆子昂,心中滔天恨意……
“陆子昂!我要你偿命!”
秦清枫嘶吼着,红了双眸,一路踏着府兵的尸首,执着被鲜血染红了的晓月剑,一脚踢开了房门。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之上的陆子昂,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陆子昂面色蜡黄,面容发黑,眼中死寂一片,甚至轻佻的笑出了声:“秦清枫,你,好狠的心!”
“你该死!”
秦清枫心中滔天怒意,提步上前,揪住陆子昂的衣襟,猛然向外抛去……
“砰”一声巨响,陆子昂被狠狠地砸在院外的地板上,硬生生的吐了一口血,胸口剧烈的疼痛,模样,当真是狼狈极了,宛如,一条死狗………
秦清枫飞跃而出,执着晓月剑,抵在陆子昂的脖颈处,已经流下了鲜血,眼眸通红一片,怒吼:“陆子昂!我要你为芸香和冷凝,以及秦家所有人偿命!”
陆子昂眼中没有死亡的恐惧,捂着胸口,嘴角全是血迹,像恐怖的山鬼:
“哈哈哈哈……偿命……哈哈哈……你秦家,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偿命!哈哈哈!可笑至极!你,秦清枫,手上的鲜血又何止千万!哈哈哈……”
秦清枫眸光中染上了戾气
“相比与你,陆丞相才称得上是心狠手辣之辈!芸香,冷凝,与你,也是有交情的,你却对她们下此狠手!”
秦清枫胸口起起伏伏,目光沉沉,抬起晓月剑,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狠狠地刺进陆子昂的左手掌内,一瞬间,鲜血淋漓……
陆子昂撕心裂肺的叫声随之而起,带着恶毒的诅咒:“秦清枫!!!你不得好死!”
冷眼看着地上双腿尽废扭曲的人,秦清枫心中恨意寥然,眼前之人,那个曾经受人敬重,对自己极好的大师兄,已经成了没有感情的弑杀的恶徒!
那个会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师兄,已经死了。
那个满心正义,心怀天下的师兄,已经死了。
他是地狱中的披着皮肉的枯骨
秦清枫从他的血肉中抽出晓月剑,陆子昂的手中的血立马喷涌而出
你该死……
陆子昂捂着手,再次撕心裂肺的嚎叫:“秦!清!枫!来啊!还有什么招数,就来吧!”
秦清枫冷漠着脸,再次刺进陆子昂的手腕,剑尖翻转…
这是你欠芸香的……
秦清枫冷笑一声:“那千千万万的亡灵,你一条命,又怎么能够偿还!”
陆子昂仰着头,笑得凄凉:
“哈哈哈……那我父亲的命,你又要如何偿还!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陆伯文是我父亲,是你的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害了他,现在,又想来杀他唯一的儿子,你,才是残忍至极!大逆不道!你忘了师父的教导了么,不可残害同门性命!”
秦清枫看着这个往昔的大师兄,陌生极了,面上凄冷无比,抬起晓月剑,再次刺入陆子昂的右手腕
这是你欠冷凝的……
“啊………”又是凄厉的嚎叫,陆子昂额头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双狠厉的眸子瞪着秦清枫
秦清枫靠近陆子昂,在这黑夜中,声音如鬼魅:“呵,陆伯文是我恩师不假,可是,我却觉得,你不配做他的儿子!残害同门?师兄还做得少么?”
秦清枫再次抽出晓月剑,冷漠的看着陆子昂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鲜血流了一地……
“来啊!你杀了我啊!”陆子昂怒吼……
秦清枫缓缓闭目,身心疲惫:“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如今,你双腿已废,手腕经脉尽断,你应该痛苦的活着,为那些死去的人赎罪!”
秦清枫不再管陆子昂,拖着滴血的晓月剑,越过院子中横七竖八的尸体,缓缓离去………
陆子昂,是自己授业恩师陆伯文的儿子
陆子昂,是自己的同门师兄
他杀人无数,残忍至极……
秦清枫累极了,身心皆疲……
他该死……
可自己,却不配杀他……
自己,也是杀人无数……
于他,有无尽的因果牵扯……
他,该痛苦的活着!绝望的看着他自己失去一切!
黑夜降临到大地上,带来了一片又一片沉沉的死寂。
秦清枫跌跌撞撞的走着,拖着的晓月剑,流了一地的血迹,已经干涸。
走到了那怀念河畔,看着月光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秦清枫凄凉一笑,从桥上,向后倒去。
明明自己不会泅水,可还是想洗净自己一身的血污,洗净自己罪恶的灵魂……
“噗通”一声,怀念河中,溅起些水花,荡起阵阵涟漪…
秦清枫内心充斥着绝望,冰冷刺骨的河水包裹着自己的全身,似乎忘记一切,内心有了无可比拟的平静……
身子沉重极了,在向下落入,胸腔之中的空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像是要炸裂一般,呛了许多的水,意识逐渐模糊,河底的黑暗,好像深渊般啊………
秦清枫缓缓闭上眼睛,原来死亡,也不过如此……
鹰长尘费力的将昏迷的秦清枫从河中拖了上来,急急的将秦清枫呛入的水压出,一下,又一下……
最后一口水吐出,秦清枫剧烈的咳嗽一声,慢慢清醒了过来……
鹰长尘擦擦额头的冷汗,将秦清枫从地上揪起,沉沉怒道:“你不要命了吗!不会水,跳什么河!你就这般放弃了吗?”
鹰长尘头一次对秦清枫发火,秦清枫不置一词,撑起身子,反而露出了苦笑:“出了齐府后,你一路跟随着我,我能有什么事。”
心底的哀凄,都隐藏着……
鹰长尘哑然,感情秦清枫是故意的!不由得生气,不顾尊卑的揪起秦清枫的衣领,愤然:
“若是我不救你,你不就折在这条河中了么!你怎么能如此!不就是失去亲人朋友么,我们做暗卫的,哪一个不是亲眼目睹双亲的死亡,看着身边并肩作战的兄弟,一个个惨遭横祸,一个接一个死去,你以为,我为何会活下来!那是鹰卫队的人,用尸体和鲜血堆叠出来的,一条逃生的路!”
鹰长尘一想起那时候的惨烈,心里就涌起无限的悲伤,自己,为何会丢下自己的兄弟逃生,还不是因为,要找到秦清枫!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