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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六皇子东时端静静的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不一样的光。
而此时三皇子东时穆也走了过来,声音开朗:“六弟好兴致,也来游一游春景?”
东时端反应过来,转过头,对东时穆行了个礼,应声:“父皇疲累,近日来,你我二人分担政务,三哥更是劳心劳力,今日晴空万里,出来缓解政务负担也是好的。”
“六弟倒是勤勉,珍惜当下啊!”
东时穆边走边笑,还不忘拍拍东时端的肩膀,然后大步离去。
东时端立在原地,眸子里的光忽明忽暗,他,快要动手了么?
…………
鸢柔被细细调养了几日,再加上晚上都是秦清枫守在旁边,每每梦魇之时,被人紧紧抱着,那阵阵兰香入鼻,总会有些许放松,倒也睡得着了,身子也恢复些许。
也就是翌日清晨,芸香召集了府中的所有人,在花厅之中,一字一句的吩咐:“今日,是少将军纳鸢柔姑娘的大日子,你们快快去准备,以后,见了鸢娘子,要恭敬有礼,要是有人敢以下犯上,那便家法处置,赶出家门,记住了么?”
“记住了!”齐齐的声音,贯彻整个花厅。
芸香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高声说道:“散了吧,好好布置,排场不需要大,有那种气氛就行了,不要惊动皓月阁那位主子。”
“是。”
众人纷纷散去,不过议论声却不断………
对他们来说,驸马纳妾,可是天大的事!
驸马府中,虽然不是处处张灯结彩,可是鸢柔的院子中,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红绸漫天。
鸢柔站在院中的红梅树下,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陆陆续续的往屋中搬些东西,箱子都用大红色的绸缎绑着,面上虽没什么太大的喜悦,只是那苍白的脸上倒是添了几分红润,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些许。
芸香快步走向鸢柔,行了礼之后,淡然的开口:“鸢娘子,外头风大,还请您回屋歇息吧,这很快就弄好了,那聘礼已经收入了那辟开的隔间里,主子知晓鸢娘子爱琴,便寻人收了一把上好的古琴,名为玉玲珑,特来送予鸢娘子,万忘您能知晓主子的心意!”
芸香随手一挥,后面的使女便抱着琴出现,入眼就是绝佳的桐木为身,边角又用了上等紫檀木,有些耀眼生辉,光彩夺目,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七根琴弦铮铮发亮,如冰雪般纯净动人,沁入人心!
这便是玉玲珑!那赫赫有名的排行榜上第一琴的玉玲珑!
鸢柔的眸华微亮,眼角止不住的欣喜,懂琴之人,爱琴之人,谁不渴望有一把好琴!不同的琴,不同的材质,弹出来的音便千差万别!
芸香手一挥,便差人将琴送过去,说道:“鸢娘子,主子晚上便会来看您,从今往后,这府,便是您的家,有什么请尽管吩咐!”
鸢柔心里还是有些起伏,淡淡的让芸香退下,看着院中刚刚移植来,还开的夺目的梅花,伸手折了一枝下来,细细端详,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这是嫁人了么………
……………
夜幕悄悄的来临,秦清枫坐在皓月阁院中,静静地看着那即将升上来的月亮,旁边,还坐着东时灵忆,秦清枫动了动被东时灵忆死死握住的手,抽不出来,从出府到现在,东时灵忆一直不放开自己,这可怎么好!已经天黑了呀!
只好无奈的说道:“灵忆,夜深了……”
“嗯,你要去找她了么。”东时灵忆的声音闷闷的。
秦清枫怔愣,微微叹了口气:“灵忆,今日她纳入府中,我不去,于理不合。”
东时灵忆心头酸涩,也有些担忧,紧紧握着秦清枫的手:“你,你不能娇纵她!纵然她不久于人世,可是你的身份,也不许告诉她,养着她便是,何必夜夜去陪她………”
秦清枫感受到手上那越发紧的束缚,心下有些无措,却不知该如何与灵忆说自己与鸢柔的事,只能温和的安慰道:“嗯,都依你。”
东时灵忆也找不到什么话来留下秦清枫,便闷闷的低着头,秦清枫不着痕迹的悠悠抽出手,然后快速站起身,边走边说:“那我先去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
秦清枫匆匆在一隔间换上喜服,然后松了口气,一步一步向鸢柔的院中走去。来来往往的丫头很多,一路上都纷纷向秦清枫问安,在秦清枫走后,又开始议论纷纷。
门口,芸香和冷凝已经在静静的等候了,见秦清枫来了,都松了口气,推开门,让秦清枫进去。
秦清枫神色淡淡的,对着两人微微点头,两人会意,秦清枫便走进屋中。
一阵阵暖意袭来,高堂上,红色的烛火四处摇曳,散发柔和的光晕,屋中桌上的香炉雾气萦绕,散发出暖暖柔和的香,撩开那红色绸缎,径直走向里间。
四下无人,唯有床榻上的那人,静静的坐着,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相互交叠,鲜红盖头,上面绣着两只嬉戏的鸳鸯。
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绝世容华。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
秦清枫心有些许跳动,缓缓的走近,她说过,她是风尘女子,配不上这大红的嫁衣,今日,便圆了她的心愿,许她欢愉。
轻轻挑起她的红盖头,秦清枫有些不安,生平第一次,揭盖头,有些生涩,踌躇了一下,还是挑开来,入目,便是那张艳绝天下的容颜,上了红装,增添了好颜色,珠串点点作响,却遮不住那眼神,如水波一样,深情款款,眼角略带妩媚,直勾勾的看着秦清枫,睫毛微颤,唇角微挑,缓缓开口:“小清婉何故来得如此迟,让鸢柔好等!”
眼前的秦清枫一身大红的喜服,衣服上的身穿一袭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衬得她温润如玉。
秦清枫坐到鸢柔身边,身后是绣着大团大团锦绣花朵的大红被褥,极为鲜艳的床帐,预示着这喜庆的日子。
秦清枫温柔的揽着鸢柔,缓缓说道:“是来迟了些,这一切,你可还喜欢?”
鸢柔微微抬眸,依偎着秦清枫:“小清婉,我很是欢喜。”
秦清枫看了眼置在前方的古琴,玉玲珑,依旧温柔的笑着:“你可想听琴?”
鸢柔扬起头,妩媚的勾着秦清枫的脖颈:“新婚之夜,弹什么琴,当然是做些该做的事!”
秦清枫身子一僵,自然明白该做什么,心跳如雷,别过头,缓了缓说道:“鸢柔,你身子不好………”
“难道不用喝交杯酒?”鸢柔的声音柔柔的,却让秦清枫错愕,原来不是………
鸢柔自顾自的倒了一旁的两杯酒,递给了秦清枫。
秦清枫微微皱眉,制止鸢柔道:“你现在不宜饮酒!”
鸢柔缓缓挣脱了秦清枫的手,笑着说道:“洞房之夜,交杯酒,我岂能不喝?”
秦清枫有些无奈,却只能看着鸢柔喝下去,所幸,这是果酒,不会醉人,仰着头,也喝了下去,入口甘甜,没有什么酒味,只有淡淡的果香。
鸢柔拿过秦清枫的空酒杯,哐镗两声,银杯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静止不动了。
“小清婉,莫负良宵啊!”
鸢柔压着秦清枫慢慢向后倒去,秦清枫有些受惊,自己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一夜罢了,匆匆的说道:“鸢柔,你现在……唔……”
鸢柔妩媚的笑着,低下头吻住了秦清枫,堵住她将要说的话,一阵触碰后,覆在秦清枫耳边,缓缓开口:“我相信,小清婉不会弄伤我的……”
“鸢柔……”
“嘘…”
秦清枫只觉得香气阵阵,心绪翻涌,缭乱了自己的心,那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一身酥软,动人心弦,耳边的话语像情话一般,勾着自己……不自知的与之呼吸相缠………
漫漫长夜,地上落满了大红的衣衫,相互交错,红烛高照,不时的随着风而摇曳着,发出动人的红光,不时作响的床榻,似乎有曼妙的声音传来,纱帐缓缓坠地,似有人影交缠,隔绝了那春意盎然的暖景,淤旎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