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79)

“可是三个多月过去了,足够大梁解决这些问题,就算不能达到持久战的物资,但我想大梁一开始就不打算打持久战,所以这场仗我们处于守势,同时也是劣势。大梁越想早点结束战争,我们就越是耗着他,这场仗,撑不了多久,但我们必须守住西门关。招募的事情,一天都不能拖。”靳语尘面色沉重,这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大梁和安庆对战,安庆这边明显吃力很多,大梁为减少物资消耗,一定会采取最猛烈的攻势,要是安庆能抗住,就不会输!

“此战之后仍然不能马虎,安庆和东南边二个大国断开的来往必须赶紧恢复,大战后双方折损过多,我们必须结盟以保地位。安庆是东边国土上的重要大国,如果安庆一国因大战元气大伤,周遭的国家都有可能想分一杯羹,但鱼死网破只会便宜西边其他国家,为了得到安庆常年的朝贡,一定会接受安庆的结盟请求。嘛,肯定会受到很多霸王条约,不过等势力壮大以后,就是撕毁一张纸的功夫。”裴元瑾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卷着的图纸,展开放平在桌面上,指尖划过一跳弯线上的国家,若有所思道,“选盟友也是个麻烦,之前派去打探消息的二十个人中,只有四个活着回来了,分别是大齐、甬国、南魏和东晋,就选这些家伙好了,唉等等,这南魏离的太远了,嗯……不要,这大齐我记得……”

“王爷,夫人叫小人向您传话。”

靳语尘正聚精会神看着图纸,听裴元瑾在一旁分析,途中忽的被打断,便示意裴元瑾停下,大声说道:“说。”

“夫人说,夜深了,请王爷回房休息。”

靳语尘确实皱起眉头,这个时候沈轻别为什么还没睡着?明明房间里他一直都有吩咐下人在晚膳后在熏香里下迷药的,这个时候该是睡着了的啊。思忖着看了看裴元瑾,后者眉毛都没动一下,而是自觉站起身来收好图纸,弯腰行礼道:“看来是王妃对下官下了逐客令了,下官观天色也确实晚了些,王爷也早些回去休息好了。”

“裴大人无需多想,本王……”

“王爷还是回去好好跟王妃聊聊吧,这事迟早都要有一个说法。”裴元瑾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了,要是这个时候还不回去,估计他会被沈轻别直接请去相国府喝茶,他背几个黑锅也就算了,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挨骂。

靳语尘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那次省亲过后沈轻别就变得越来越沉默,也不再同自己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些天毫无理由的冷落一定伤到了她,可他同样很无奈,他还不敢太早告诉她事实。

“来人,送裴大人回府,禀报夫人一声,本王这就回房。”

“是,王爷。”

下人一走,靳语尘在房内踌躇了良久,最后呼出一口气大步流星的走向卧房。

卧房里的灯果然还是亮着的,沈轻别等着他。

“你们都下去,等会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靳语尘吩咐道,藏在四周的暗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沈轻别一身里衣端坐在床上,神色平淡。

靳语尘笑着进来,反手将门关上温声道:“现在夜里还冷,你怎么不披一件衣裳再坐着,小心着凉。”说着便从一旁拿下披风走过去,“若是睡不着想要说会话,披一件衣裳护着。”

“我现在乏,想睡了,你快些过来,将火吹灭了就寝吧。”沈轻别说着便掀开了被子,躺了上去,还往里面挪了挪,语气不冷不热。

靳语尘看了拿香薰好几眼,又走到一边将披风放下顺便褪去外衣:“好的,你等我一会。”完后将蜡烛吹灭,走到榻边停顿了一下,便掀开被子也躺了上去。但他却是整个人都紧绷着,不敢放松,也不敢靠近。

“阿尘,我们成亲有多少时日了?”沈轻别冷不防的开口问道。

靳语尘老实回答:“已有七日。”

“那便是六个晚上了,为何你还那般紧张不自在?”语气依旧没有起伏。

靳语尘便向她那边靠了靠:“我是怕挤着你,会不舒服。”

“阿尘认识我多久了?”又是一问。

“不算牢里的四年,有六年了。怎么了?”

“六年了,你在香薰里放迷香,我真的会毫无察觉?在你心里我是这般愚钝的吗?”

靳语尘没再搭话,他无言以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唯有沉默。

见他不答,沈轻别也没想要等他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四年前父皇登基,当时的安庆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百姓民不聊生,所有人都人心惶惶,逃往外地的人很多很多。那个时候我爹忧愁于新皇登基所要面对的难题,一直都没能好好休息,还因为日夜操劳生了病。我也为爹的事发愁整日不得欢愉。那个时候你说你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但你说你不想将自己的计策拿去讨好父皇,要拿来讨我的欢心,只要我答应你一件事,你就拿去献计给父皇,你还记得你要我答应你什么吗?”

靳语尘想到了那天的场景,他玩笑着说了一句:“我要你以后嫁我做我的夫人,要是你嫁我呢,我就把我所有的好东西包括我自己,都交给你,我的什么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我就要一个你,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年少轻狂时是说了那么些浑话,现在想来便有些许的好笑,便回道:“记得,我开玩笑说要你嫁给我,但我记得你当时并没有给我答覆。”

“我答应了的,你将计策献出去后我就答应了,只是我没告诉你而已。所以后来你入了狱,我便还是遵守我的承诺,这辈子只嫁你。不是因为那个玩笑,而是我真心喜欢你,在你提出那个要求后,我便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是我误会了吗?”那时候靳语尘对自己的好,都是没有情爱之心的吗?是她开不起玩笑当了真吗?

“轻别……你哭了?”靳语尘听得身边人有动静,转过头看向她时,发现沈轻别的双眼早已湿热一片,“别哭,我,我那时候怕你拒绝我,我才用那样的口气跟你说话的,你没有误会,轻别,我是喜欢你的,别哭……”靳语尘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子,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你喜欢我……那为什么不要我?阿尘,你甚至都不愿意碰我!”沈轻别现在是千般万般的委屈,眼里的泪水怎么都收不住,“七天了,自我嫁到王府,我连见你一面都难,你一直推说军务繁忙,可我知道,你是在躲我……你不愿见到我,那为什么要娶我?”

“我没有,轻别,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爱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怎么会不愿见你呢,不要乱想,睡觉,好好睡一觉,把这些都忘了,好不好?”靳语尘一下一下抹掉她眼角的泪,听见她哭心都揪成了一片。

“阿尘,你就当我任性一次好不好?”沈轻别忽然也坐起身子来,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里面的一片春色,“今晚圆房,我心里害怕,我怕你不喜欢我,不愿与我结成连理,阿尘,就当是让我宽心,可以吗?”

靳语尘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拒绝,沈轻别绝对会想不开,她那样清高而又孤傲的女子,竟肯委屈自己主动求欢,这几日一定在心里做了很久的挣扎才会说出此番话来。可要是不拒绝,他就露馅了啊,更重要的是,沈轻别会怎么回应自己呢?

总要面对这个问题,为了她的同时,也是为了自己,他心里期望着她,期望着她不会介意自己是女人的事。只要她不介意自己女人的身份,哪怕怨自己骗了她而生气、打骂自己,他都会一一承受下来。但他一方面还要顾及后果,虽然他不觉得沈轻别会真的那样做,但他开不起那么大的赌局。

最后靳语尘只得避开沈轻别的目光,说道:“轻别还记得大番使者前来求亲时答应我的事吗?你说过允我一诺,任我提什么样的要求你都会答应。”

“难道你的要求就是让我不要与你圆房?”沈轻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要跟我提这样的要求吗?”

“不是。”靳语尘抬头看着她,眼神闪烁而又困苦,“不是让你不要跟我圆房,而是……我骗了你,这样的我,你是不会想要同我圆房的。”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沈轻别隐隐约约能感到一抹不安,仿佛靳语尘接下了会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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