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许仔细一想，好像有道理。
比如她最喜欢的是国画，但周末两天画的都是素描。
“所以，如果有让自己更轻松的赚钱方式，也不会再耽误自己的学业和爱好，何不考虑一下呢？”
“您是说？”
Lily趁机拿出了一份合同，“这是我们公司专门针对你的情况草拟的合同，有专为你量身打造的路线，会为你聘请专业老师培训授课，如果你有需要，我们也会为你聘请专业的绘画大师让你更进一步，而且，像你这样的大主播，公司也有紧急公关的业务，绝不会出现像昨天那样铺天盖地都是造谣你的事件，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黑，多数都是有组织的。”
江一许一边看着合同，一边听Lily口若悬河地分析和展望未来，仿佛下一秒，她就是拥有亿万粉丝的美术大家。
这口才，真是没办法不心动。
但……
江一许提出了一个小小的疑问，“这个合同里要求每天直播不低于两个小时？”
“公司考虑到你是东大学生，学业繁重，只要求两个小时的有效直播，是不是特别贴心？换成跟你同一级别的其他主播可没这待遇，起码得四小时。”
“能把时间合并到一起吗，就像我之前那样，集中到周末直播。”
“许许，一周直播一次对你来说可不利，尤其是你还是新人主播，粉丝群也不固定。许许，每天再忙，挤两个小时应该没问题的吧？不然你很容易被其他主播淘汰的。”
江一许摇摇头，“我做直播，只是不想支持我的网友失望而已，其他的不重要。您这个要求太高了，我做不到。很抱歉。”
“你不想赚钱读书啦？”
江一许弯唇一笑，“我画画赚的钱就能供我读书啦。谢谢您的好意，还麻烦您专门跑这一趟，真是对不起，不过我可能真的没办法跟您签约了。”
“其实这个直播时间都是小事，可以再商量的嘛。我敢打包票，其他网站提的条件绝对不会比我们好。”
“那就不签约啦。”
“你想当明星，签娱乐公司？”
“不不不，没有没有，我只是，希望能自由一点。”
“那要不这样，我跟公司再申请申请，直播时长缩短成每天一个小时，分成也可以再改改的。你还有什么别的条件，都可以提。”
江一许抿着嘴，“我希望，我可以自由安排直播的时间。”
那就是想直播就直播，不想播就不播咯？
要不你来当老板？
虽然Lily心里骂娘，脸上仍是笑呵呵，友好地约定改日再谈。
Lily走后，江一许的表情就垮下来，丧丧的。
她还在想Lily那句话，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黑，多数都是有组织的。
像昨天那样，就是唐昕找的水军。
今天呢？
第36章 无以为报，只能多抽奖。……
江一许自觉最近并没有得罪谁, 得罪了的都已经进看守所了，不应该有人这样黑她才是, 或许这些黑，就是纯粹的不喜欢她的黑？
思来想去，江一许点进几个ID的主页去看，看的出应该都是小号，虽然内容少，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江一许还是判断出来, 这些黑她的人都是跟她撞衫了的女明星的粉丝。
（哎，平日也不见自己有如此聪明才智。）
难怪呢。
但是，何必呢？
之前黑她的那些人好歹还收钱办事，这些粉丝，黑她能有什么好处？他们不但不会知道, 甚至如果她把这事闹大, 他们的爱豆可能还要责怪这些粉丝。
江一许知道这些粉丝是为“爱”发电, 自发怨气，不是为黑而黑, 她就有点犹豫, 还要不要告呢。
不过她也没犹豫太久, 下午就发现这些恶评都没了，一了解才知道是自己的粉丝举报了这些恶评。
她好感动, 那么多人关心她爱护她, 甚至这些人其实都是陌生人, 却默默地为她做了这么多。
原本这些时间他们可以多读书多赚钱多陪伴家人的。
江一许实在无以为报，只能……多抽奖。
.
这两天江一许都很忙，既要准备期中考试, 又要给中奖人寄快递，还要给自己买新衣服，还抽空买了辆自行车，周三这天下午收到锦旗就赶紧送过去了。
先是去了王警官的派出所，王警官看到江一许来送锦旗，还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实诚姑娘还真来送了，还这么快。
“小江，你这真是太客气了，为人民服务本来就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
江一许腼腆道，“职责是您的职责，感谢是我的心意，不冲突呀。”
锦旗是锦上添花，但也没谁不喜欢的，客气了两句，王警官就收了，打开一看，嚯，没有日期！小姑娘还挺懂的啊。
他笑的快合不拢嘴，过了会儿不大好意思地说，“这，那既然来都来了，那要不帮我们拍个宣传照，行不行？你放心，绝对给你打马赛克，不暴露你的个人隐私。”
他也是被所里的年轻人科普了才知道这个小江现在也是红人一个，人一红是非就多，哪怕送锦旗是好事，还是要低调点。
“当然可以，这都是应该的。”
江一许很配合地拍照留念，还接受了几句采访，这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派出所。
——这眼看都快到下班时间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出了地铁站，看到前面似乎有人在拉拉扯扯争执什么，还有不少人围观。她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打算从旁边绕过去，结果就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哀求，“我求你去跟那个网红把打赏要回来吧。求你了，十七万啊，那是孩子的救命钱啊！我求你了！”
网红，打赏，救命钱。
江一许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挪不动脚步。
她也是主播，也有许多网友给她打赏……
男人不耐烦地推开女人，“我说了多少次了，钱都已经给出去了，还要回来，我脸往哪儿搁！”
女人凄厉的声音变得更尖利，“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孩子的命重要啊！那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回来的，你凭什么说打赏就打赏！你去要回来，要回来啊！”
“你他妈的烦不烦！就他妈一闺女，医生都说了没救，只有等死！我为什么还要给她花钱！去去去，我警告你，你再缠着我不放，老子就揍你！”
“你揍啊，你有本事就揍死我，揍死我我看谁养你！”
周围起哄嘲讽的声音越来越大，这男的不仅用了孩子的救命钱，还是个吃软饭的。
这年头还有这么能软饭硬吃的啊。
佩服！
男人被周围嘲笑的声音激的浑身血气上涌，越看自己的妻子越觉得像恶鬼，他头脑一热，竟是捏着拳头就往女人脸上揍。
周围人都给吓一跳，不少人拍着视频，还在解说着。
也有人在劝阻，让男人住手，但没人敢上前阻止——这男人身材魁梧，看着就吓人，谁去阻止谁倒霉。
江一许浑身都在抖，更因为自己也是主播，格外内疚与气愤，明明自己更孱弱，竟是想也不想娇喝一声，“住手！”
抱着剩下一个锦旗就往前冲。
但男人已经揍红了眼，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喊，而且就算听到了，也不会理会。
江一许舍不得怀里的锦旗，冲过去一只纤细的手死命地把男人往外拽，同时上脚踢，一边不停地大喊，“住手！不可以打人！住手！”
“妈的你找死！”男人已经揍人揍的毫无理智，见有人拦她，还是个瘦弱的小姑娘，满腔怒火全都转嫁到她身上，一拳头狠狠地锤过来。
那拳头犹如生风，隔着几十厘米都知道它有多骇人。
这一拳下去，砸到她头上，起码也是个脑震荡。
围观的人一阵惊呼，甚至有人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这小姑娘可怜了。
危急关头，人的本能主导一切，江一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自己怀里的锦旗挥了出去，旗杆正正替自己挡了一拳。
那旗杆还是金属的，男人这一拳下去都被揍的凹进去，但男人显然也痛的不轻。
但男人虽然吃痛，却更是恼怒，眼神像要吃人，眼看着就仿佛还要再来一拳，江一许也不知那会儿哪来的反应，又从裤兜里掏出防狼笔，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打开笔尖，在男人又一拳揍过来时，猛地用力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