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希盯着她瞧了会儿。
不得不说,周沫长得极为标志,鼻梁高挺,眉目清秀,整个五官像是经过精雕细琢。
没有哪个人看了她不会心动的吧?
林瑜希喟叹一声,对周沫的情感莫名有些复杂。
简单为她擦拭干净,林瑜希才找了药箱来帮周沫涂抹手脚上受伤的部位。
酒精涂抹到掌心上时,周沫轻哼了声,皱紧了眉头。
“疼吗?那我轻点!”林瑜希抬头看了看周沫,那人侧着身子面对她躺着,胸前的领口松松垮垮地耷拉下来,露出里面无限风光。
林瑜希眼皮轻跳,盯着那不深不浅的沟愣神,半晌才红着脸移开视线。
夜里凌晨一点,林瑜希才帮周沫清理完一切。
拿了换洗的内衣裤,转身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身上,解除一天的乏累。林瑜希闭着眼洗了很久,想到门外床上躺着的人,她心里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今晚在停车场的一幕。
周沫的吻很强势,吻上她时她先是一愣,接着心底便萌生出异样的情愫来。
指尖抚摸上被吻过的嘴唇,林瑜希身上又升腾起一阵燥热。
周沫香软的舌在自己嘴中肆意妄为时,她最后竟然微微张开嘴巴接受……
画面一帧帧越想越清晰,羞耻感占据了大脑,林瑜希及时中断了思绪,拿了块干净的浴巾裹在身上。
洗手台前的玻璃上起了一层水雾,她用水贴着玻璃轻轻一划,露出一抹清影来。
林瑜希对着镜子抚摸上自己的脸颊,一寸一寸,目光下移,落在了颈窝处那抹醒目的嫣红上,像一朵绽开的红梅。
指尖轻轻触碰上去,摩挲着。
这就是所谓的“草莓”,私下里她听同事们聊过,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聊起那方面的事情来谁都没避讳她,也没打算避讳,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谁会知她连这一遭也没经历过?
几个同事聊得起兴,林瑜希坐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故意翻看桌上的书掩饰,结果还是被她们笑话了,说她都是过来人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听不得这方面的事?
林瑜希心里苦笑,她的确……从未经历过。
但她面上却不显,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一口水,故作淡定。
往后再遇着同事聊床/事,她干脆找个由头出去避开。
她未曾经历过,自然也插不上什么话。
向上提了提睡衣领子,将那抹红痕盖住,简单系上腰间的系带,开门走出浴室。
床上的人已经换了个姿势平躺着,身上的薄毯一半盖在腰间,一半垂落在地板上。
林瑜希蹙着眉走过去捡起薄毯重新为她盖好。
几十年来,林瑜希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她怕黑,所以床头的台灯总是要亮一整晚。
好像这样,黑暗中的恐怖便不会过来侵扰她。
坐在周沫身边感受着温暖的光包裹着她们,林瑜希捏了捏还有些微凉的手指,思绪万千。
习惯了孤独,现在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她不但没有不适应,反而升腾起一种心安来。
她原本是打算一个人静守岁月的,她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以前为了女儿,她想有个家;后来为了母亲,她想有个伴儿。但似乎都没能成功,现在真轮到她考虑自己的感受的时候,结果就一定会好吗?
青花瓷的台灯照着昏黄的光晕,一室温馨。
林瑜希盯着周沫微微颤动的眼睫,手指情不自禁地抚摸上睡梦中人的脸颊。
掌心托着细腻,林瑜希略有哽咽,“周沫,你告诉我,我们……真的可以吗?”
她不是外面那些年轻充满朝气的女孩儿,更不似那些性感撩人的女人那般热情如火,她是最普通的女人,一个早已过了最美好时期的中年女人。
你爱我什么呢?
曾经,被那个相亲对象嘲笑性子清冷她没伤心,只是少许介意;被林家的那些亲戚明里暗里嘲讽,她更没在意过。
但这一次面对周沫,她竟然在意了。她承认自己该是心动了,她喜欢她缠着自己的样子,喜欢她温柔体贴的声音,喜欢她灼灼的目光里只看得见自己。
可是……自己却配不上她,她想要的她给不了。
她怕自己冰冷的性子终有一日会令周沫厌倦了。
眼眶内闪着莹莹的光,林瑜希伸手将床头的台灯调暗,深看了眼床上的人,起身退出主卧。
***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落进缕缕阳光,微风轻拂,那床上的光影随着窗帘的晃动而跳动,影影绰绰。
周沫一夜好眠,苏醒时睁了睁朦胧的睡眼,人还尚有些恍惚。
躺在柔软的床上又缓了会儿,被子里清新的木质香萦绕鼻端,周沫猛地瞪大眼睛,视线在房间内绕了一圈。
懵了。
“你醒了?”房门在此时被人推开,林瑜希端着一杯蜂蜜水进来。
周沫闻声望过去,见着是林瑜希时先是一阵恍惚,接着嘴角便勾起一抹舒然的微笑。
她没忘记昨晚在海御酒店好巧不巧撞见的那一幕,两个拒绝她邀约的人竟然凑在了一起,举止还十分的亲密。尤其是林瑜希,贺以真的手明明圈着她的腰越收越紧,她竟然没有拒绝。
像是宝贝的东西被人抢了,又像是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与旁人偷情,周沫心里又气又酸,原本就没少喝,加上心情不好,一杯接一杯红的、白的酒入了口,后劲慢慢上了头。
终究是没能忍住那颗好奇的心,与一波领导道了别,周沫特意安排自己的司机送几位领导回去,而她自己则躲在酒店外面等着林瑜希她们。
她倒是记得她抓着林瑜希的手腕质问她,对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周沫绞尽脑汁,奈何昨晚喝断片,怎么都回忆不起细节来。
林瑜希将水杯放在床头,见她抬手揉着额头,猜想她大概是醉酒引起的头痛,双手自然地放在周沫的太阳穴处,轻轻地揉按,“有没有感觉舒服些?”
“好多了。”周沫受宠若惊,舒服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感受林瑜希身上令她沉醉的香味。
林瑜希一下下的揉按着,空气中片刻寂静。
“被你这么一按,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许多,你真是心灵手巧。”周沫毫不掩饰地称赞,抬起手摸上那只柔软,正准备握紧时便被对方一巴掌拍开了。
“既然好多了,就把这杯蜂蜜水喝了。”林瑜希将蜂蜜水递给她,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回头,“洗手间有给你准备的洗漱用品,你若想洗澡,浴室有一次性的换洗衣物。”
“你早饭想吃什么?”林瑜希右手握着门把手,侧着身子问她。
周沫坐在床沿,身边满是林瑜希的气息,她心情变得愉悦,语气都鲜活了起来,“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林瑜希闻言抿紧唇,垂着眼关了门退出去。
卧室内重新恢复宁静,周沫抱着薄毯将头埋进去,还未从突如其来的幸福中缓过神。
她抬起头,双眼似是含了满天星河,一眨不眨地将卧室的每一处仔仔细细端详了遍。
墙壁贴了米色的壁纸,白色的衣柜,田园风简约的窗帘,几何色彩拼接的地毯。
目光所及之处,周沫唇角的笑意便跟着加深了几分。
以后我们的家也要布置得这般温馨。
不对,只要有她在,哪里都会温馨。
***
一个小时后,周沫洗漱好走出卧室,因为身上还是穿着昨晚那件套装,衣服上的酒味让她不悦,蹙着眉走到餐厅。
林瑜希将煮好的小米粥端到餐桌,瞧了眼周沫的脸色,问:“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昨晚喝得太多,头总是一阵阵突突地疼。”周沫边说边接过林瑜希递过来的筷子和汤勺,两人动作默契,倒真像是生活在一起的小两口。
周沫也是想到了这点,眼睛盯着手里的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
“笑什么?”林瑜希注意到了,周沫从起床到现在总是会不自然地傻笑。
“哦,没什么……就觉得有点不真实。”说着周沫目光又在餐厅里扫了一圈,道:“没想到有一天我能到你家来……”
“昨晚……我们睡得一床吗?”周沫这话问得突兀,林瑜希一勺小米粥刚送入嘴边,顿住。
怔怔看她两秒,林瑜希默然低下头,淡声道:“我睡得珊珊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