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隔壁桌的丽思则死死捏住刀叉,看得出她此刻的情绪有多激动,这一月有余自己都瞧在眼里,苏是如何去重新追求赫敏,又是如何一次次被拒绝。虽然苏不会说这些事,可是频繁波动的情绪会让她的身体雪上加霜,而这是丽思绝不能允许的。
她开始频繁阻挠苏去和赫敏见面,打断她们的相遇和交谈,虽然这两样对现在的两人本来就少得可怜,可是她真的没法忽视下去了。丽思不能让已经被确认的“命运”提前,不然自己所有的准备都会付诸东流了,而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会让她后悔的,所以这样的事情不能发生,即使行为会引起苏的反感或是厌恶,她也在所不惜。
苏起初不理解,可是从丽思坚毅的动作里,她能感知到对方是在为自己好,只是她并不是一个因为“为她好”,就可以无限放弃自己底线的人,她会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所以也只能表示抱歉。而苏觉得如今或许也是最好的时机,便开口询问道:
“丽思,说吧。”
丽思的眼神在苏的脸上扫视,犹豫不决,那些事是真的可以说吗?而苏真的做好准备去接受这个事实吗?她不敢确认,也不敢冒险,所以最后还是仓皇逃窜了。苏叹了一口气,她一直不想对丽思用“摄神取念”,可对方现在表现得如此明显,肯定是隐瞒着跟自己相关的事情,她太讨厌“被迫”和“惊喜”,或者说是受够了,就像如今发生的种种不正是此事的结果吗?所以希望到时丽思不要埋怨自己,是逼不得已也好,还是个人选择也好,她确实要打算那么做了。
跑走的丽思因为匆忙,没有注意前方,结果和来人撞上,她及时用魔杖稳住自己和对方的身形才不至于摔倒。可是抬头一看,发现对方是谁之后,她没好气地举起魔杖,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很友善。
赫敏打量了丽思一番,想着好像是那个兰德的妹妹,不过一番来者不善的模样,难道是要为自己姐姐出头吗?她倒不怵,只是因此对兰德的好感又减了几分。丽思握住魔杖,几个无声咒都恨不得意念出来,最后又想到了苏,才不甘心地收回了手,苏已经够难过了,她不想对方更难过。
“她的喜欢就那么让你嫌恶吗?”
赫敏神色一松,随即肯定地点头,
“是的,她的喜欢已经打扰到了我的生活。”
丽思嘲讽地勾起嘴角,难过又心疼,
“可明明是你先打扰她生活的。”
“那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身边所有人都认定你和苏曾有过关系,你一点儿都不怀疑吗?”
赫敏挑挑眉,但语气没有松动,
“我没有生病,身体也没魔法的痕迹,我甚至没有遗忘以前的一切,你又该怎么解释呢?”
丽思摇摇头,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想解释。其实你现在这状态可能不是坏事,有时候记不住也是幸运,好自为之吧。”
说完丽思就径直走了过去,赫敏不解一把抓住她,自己最讨厌对方打哑谜一般的说话方式,有事说清楚就好,搞得神神秘秘干嘛。
“把话说清楚!”
丽思没好气地甩开了赫敏的手,她可不是苏,不会对对方一再忍耐,
“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赫敏不知道是不是火气影响自己的情绪,她竟然忍不住把魔杖抽了出来试图拦住丽思。丽思眯眼看着那根魔杖,神色一下子就冷了,转过身来,挥动魔杖打算给对方一点教训。赫敏虽说这会儿脾气暴躁,但总归是不能欺负低年级的学生,所以想收回魔杖,结果一道光闪过,要不是她身体及时反应施了防御咒,只怕此刻就要躺在病床上。
赫敏有些惊讶对方魔力的强大,仅凭刚才那一招,她就知道是自己低估了丽思。握着魔杖开始认真对待了起来,可丽思还是那副冷淡模样,好像根本不在意赫敏一样。
“我不想她难过。”
这个“她”当然是指苏,可赫敏才不会愿意接受什么兰德的偏爱,所以打算回击。只是丽思没给她这个机会,对方收回魔杖,头也不回地走了。等到丽思离开,赫敏才解除自己防备的姿势,手背上因为那道光划了一道口子,现在还在流血。她挥挥魔杖,让伤口痊愈了。赫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丽思对自己那么敌视,仅仅是因为她拒绝了兰德,还是因为其他。她独自走着,脑海里一直在思索着丽思那些没头没尾的话。
☆、第 102 章
最近苏睡得不安心,一闭上眼就能感觉自己陷入梦魇中,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她分不清是谁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人在拉扯她的身体,总之就是觉得没一处是自己的。
总是失重落下,又被扔起来,整个人反复受折磨,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好像她所经历过的世界都混杂在一起,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这里还是那里,她都已经分不清了。而赫敏的脸在梦中却很清晰,但不像以往那么温柔,带来安抚,而是冷漠而疏离的,拒绝的情景一次次上演,伸出的手也一次次被打开,她的真心也是一直被无视。那些情绪紧紧地抓住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如风的话语不断缠绕着她,
“你没时间了。”
“你不可能违抗规则。”
“放弃吧,放弃吧。”
“承认失败吧,承认他们都是错的。”
苏发不出来声音,她要拒绝,她不愿意,也不肯,于是撕扯着自己的喉咙,试图喊出最坚定的反驳。眼眶盛满泪水,是那么的不甘心,奋不顾身地冲进黑雾中,最后也只能扑了空,所以她真的要放弃吗?
醒来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众朋友担心的神情,潘西眼眶红红的,丽思握住她的手一动不动。起初是潘西听到苏不断说着梦话被吵醒,之后发觉对方的状况不太对,竟然试图掐自己的脖子。所以潘西连忙叫来丽思,一起将苏送到庞弗雷夫人处。
庞弗雷夫人检查之后,也只说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心结迟迟不打开,就容易被另外的力量钻了空,影响心神。可惜他们都不清楚那是什么力量,所以庞弗雷夫人只能用魔法安抚苏,等其醒来之后再对症下药。
见苏这状况,潘西和丽思自然没有回去的道理,所以便在医院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哈利和罗恩收到消息,就打算拉着赫敏一起去看望苏,但对方拒绝了,说着,
“我现在去看望她,她肯定会以为自己又有机会,对她无益。”
所以醒来后,苏能看到一众好友,唯独没有赫敏的身影。哈利和罗恩试图解释,但苏摆摆手,制止了他们,此刻的自己真的不想再从赫敏嘴里听到一个拒绝了。
可自从这一次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次次的拒绝让苏颇为打击,她迫切地希望赫敏恢复如初,而这些想法也逐渐演变成了一个执念。她的行为开始掺杂着主动和“强硬”,不再是沉默,她的喜欢,她的想法统统都要表现出来。
她不再满足于坐在赫敏的一侧,而是去到她的身边,吃饭也好,上课也好,一系列活动之下,她就像一团火一般要围绕着赫敏,让对方无法逃离,也不可以“拒绝”。当然免不了嘲弄和愤怒,赫敏甚至想抽出魔杖动手,只是都被丽思挡下。对方越发讨厌她,连朋友也劝她这样对于感情毫无进益。其实苏又何尝不知呢,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越接近赫敏,却越发地想念“赫敏”,明明对方就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她有些颓废地坐在长椅上,卢娜慢慢走了过来,径直坐下,还不等她开口,苏就先行问道:
“怎么,你也是来劝我放弃的吗?”
卢娜看了一眼苏的侧脸,随即又望向月亮,
“苏,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不累。”
随即苏又眼神黯然地说着:
“最近的我一定很糟糕吧,好像一点儿都不像自己。”
“但并不只是因为赫敏,对吗?”
“是。”
“你想依靠赫敏验证些什么呢?”
“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卢娜还想再说,可苏一副不愿意多交流的模样就径直离开了。这些天,苏一直在观察赫敏,虽然之前她也在观察着。脑海里的想法不断交织对抗着,也不知道最后要偏向哪一方。只是赫敏已经不愿意搭理她了,在三米之外看见后就要转身离开,甚至多次向麦格教授反映,要求禁止苏出现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