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电话,短信就连番轰炸了过去,一个接一个。
可直到晚自习下课,也都没有回,时祎焦急地不行,课都听得心猿意马。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可这周是双周,按习惯,时祎是要回家的,但是对杨埠的担心胜过了一切。
“妈,这周作业多,我就不回去了。”时祎有些愧疚,知道老妈肯定很失望,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钱够不够?我再给你卡上打些钱。”时荟芸女士担心着。
“不用,我备有急用的钱,放心吧,不够的话会跟您说的。”时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梧桐树干,指缝里渗了几丝木屑,却无暇顾及,补充道:“跟小桓说,我下周回去给他带漫画。”
“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就尽管买,不要舍不得花钱。”时荟芸女士在电话里嘱咐着女儿。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不用担心。”
挂断电话后,时祎绕着操场不停的拨打了杨埠的电话,电话“嘟嘟嘟”地响着,通了,但依然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就当她心态快要崩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嘟”的一声,一个略显疲惫却极为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到家了吗?”
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时祎的心就揪着疼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孩,这个时候还想着她啊,鼻子突然酸酸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仰头望着天空,想将泪水逼回去,却没有成功,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留下两道长长的泪痕,一直紧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时祎无力的蹲在树边,哭噎着:“杨埠,我好想你。”
听到时祎说想他,杨埠的心失常的跳动着,很快察觉到时祎情绪不对劲,哭得挺厉害,担心道:“你现在在哪儿?”
“学校。”
听到她没回家也没乱跑,杨埠才稍稍放心,一手拿着电话和时祎保持通话,一手从衣柜里随手扯了个外套挂在胳臂上,交代着:“到校门口打的到xx酒店,在酒店门口等我,记住不要乱跑,乖乖等我。”
杨埠自己都不曾察觉只对时祎的专属柔情。
“好。”
“不要乱跑。”杨埠再次强调着,市区那么大,要是她迷路了,他不得疯了。
“嗯。”
时祎在站在xx酒店门口,四处张望着,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那是她和杨埠之间联系的唯一通讯工具,怕放到背包里她万一没听见就糟了。
等了十多分钟,突然一个凤凰牌自行车停到她面前,一只脚蹬在踏板上,一只脚虚撑在地上。
时祎抬头看着车的主人,是她的男孩,是让她焦心几天的男孩。
可,他的状态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脸色憔悴,眼袋极重,顿时,时祎心疼得不行,按捺不信心中的想念,上前一步抱住了杨埠。
被喜欢的女孩抱住,使得杨埠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他的女孩如万千悲痛中裂开了一缕缝隙,光亮趁机从缝隙中肆无忌惮地穿过,驱散了阴霾,将温暖送至他的心间。
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问:“想我了?”
“嗯,想你了。”时祎哽咽道。
杨埠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终于等到她对他感情的回应了,原来,她心里是真的有他。
时祎松开他,瞥见杨埠低着头,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不夹杂任何情的,就只是单纯的笑而已。
趁她痴恋在自己的笑容中,杨埠将他的双肩包挎到时祎肩上,还顺带捏了捏她的脸,笑着:“上来。”
原本时祎背上就有一个小双肩包,这样一来,包上背包,太奇怪了吧,不过还好,不重,没什么负担,就默认了杨埠这一摸不着头脑的举动。
斜坐在后座上,时祎轻轻的扶着他的腰。
杨埠并没有立刻起步,而是笑着回头,“好心”的提醒道:“扶好了,路上人多。”
话音落地,杨埠猛地一起步,吓得后座上的那位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既然已经抱住了,时祎觉得再松开就显得刻意了,“算了,就这么着吧,不过掌下的腰好像挺有力量的,”时祎好奇的捏了两把,心道:“还挺有弹性的。”
“哎,怎么还捏上腰了呢?那可是我未来媳妇儿的特权,既然她已经提前行使了权利,那以后就是他媳妇儿了,没跑儿了。”杨埠美滋滋的想着,心情也蹭蹭蹭的往上扬着。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右边突然窜出来一辆电动车,杨埠捏闸有些猛,不出意外,时祎的小脑袋果然撞到了他后背上,还听见她嘟囔了一句,被来往车辆的鸣笛声和机动车噪音淹没了。
到了噪音稍小的路上,杨埠才问:“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听清。”
时祎没想到他听见了,装糊涂道:“啊,没什么呀,你听错了。”
“别睡觉,路上不安全。”这路上可都是车,万一栽下去可不是小事。
“好,我不睡。”时祎在后面信誓旦旦的说,可刚说完,就又打了一个呵欠,不知为何,有他在,她就非常心安。
杨埠听到她打呵欠的声音了,故意往簸的路上骑,这样后面那位既要打起精神,还会因颠簸而搂紧他的腰。
有那么一刻,杨埠觉得他拥有了全世界。
时祎没问要去哪,杨埠也没说,但她知道不管去哪,他都会保护好她的,因为,她相信他。
杨埠骑着车穿过一排排低矮的旧楼房,七扭八拐到一条土路上,颠的也更厉害,回头叮嘱她:“抓紧了。”
“好。”说完,时祎将扶腰的双手往前伸了伸,拴住他的腰,抱紧了。
前面那位主儿嘴角的笑意根本就没停下来过。
最后,杨埠把自行车停在岸边,与时祎十指紧扣往河边走去。
遇到一个陡坡,杨埠一下跳了下去,转过身,张开双臂,“你别跳,我抱你下来。”
看他担心的眼神,时祎就让他将她抱了下去。
在这深秋季节,河两岸的草已没了生机,只有些枯枝败叶随风飘零,萧瑟寂寥,俩个人找个块大石头,挨着坐了下来。
时祎知道杨埠有心事,不知道怎么开口,就静静的陪着他。
“阿嚏。”
听到打了个喷嚏,杨埠急忙把书包里的外套翻出来,给她披上,还顺手把帽子扣到她头上,在她脑袋瓜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我脑子本就不灵光,这下更不灵光了。”时祎摸着他弹的地方,委屈的告着他的状。
杨埠偏过头笑着,蹲在她面前,将她的双手收进掌心,和她平视着,半认真半玩笑道:“赖我赖我,对你负责还不行吗?”
心里想:赖上我才好呢,这样就跑不掉了。
时祎的视线游移着,撇着嘴,口是心非道:“谁让你对我负责了?”
“除了我,谁都不能对你负责,知道吗?”杨埠宣示着他的所有权,也不知道他的女孩能不能听得懂。
“哦。”时祎低着头,小声答应着。
蹲在她面前的杨埠就静静的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儿,眼里无尽的温柔也只装得下她一个。
“你好多天都没来学校了。”时祎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去学校,要不然她心里不净。
杨埠不太想提及这个话题,低头沉默了半晌,艰难地开口:“爷爷去世了,在家料理后事。”
知道此时说对不起、抱歉都无济于事,时祎便没有接话,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反裹着他微凉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希望借此能减轻他的痛苦,
杨埠轻轻的将脑袋埋在时祎的腿上,哭了起来,还抽噎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时祎不知道该安慰他,只能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无声的告诉他:她会一直陪着他的。
过了好一会,杨埠才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垂着眼敛,情绪看起来十分低落。
时祎伸手替他拭了拭眼泪,她的男孩哭了,她心疼呀。
“我出生的时候,父亲还在军队,母亲随军,一个人照顾不来我,就把我交给爷爷奶奶抚养,直到我10岁那年,父亲转了业,我才搬去与父母同住,可能是从小到大与父母接触不多,感情不深厚,周末老往爷爷奶奶那儿跑,前阵子,爷爷突发脑梗,送到医院抢救,没救过来,奶奶也因此病倒了,我就在医院照顾奶奶,手机落在哪儿了,也不知道,直到今天回家,在屋里听到电话声,才把手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