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炮……没拧开。
不管是她还是王若乔,都忘记最重要的一步——实验。
试都没试过,两人就撸袖上阵了。
失策,失策。
许穗尬笑一声,硬着头皮把礼炮背到身后,讪讪道:“祝你生日快乐。”
岑泛扬起的嘴角被他用咳嗽声掩盖,声音却遮不住笑意:“谢谢,有心了。”
有心却无力,她理解为这个意思。
“还,还好。”脸微微热,属实丢人。
不过该给她打圆场的王若乔不见踪影,她正想开口问,对方朝她手掌朝上伸出手——
她怔了一下,视线移到他手掌,纹理线清晰,五指很长,骨节分明的手,“怎么了吗?”
“礼炮给我。”他晃了下手。
许穗不明所以地递给他。
他大掌往下,仿佛只是轻轻一拧,毫不费劲地一声——
“砰。”
许穗头缩了下,漫天的彩色碎屑飘散四周,给她一种仿佛时间并不存在的虚无感。
两人隔着落下的彩色碎屑对望,许穗没舍得眨眼,眼睛一酸,她忍不住眨了。
纸屑落个干净。
又是那个犹如八十年代迪厅的迷幻氛围。
门又被人推开,是迟来的王若乔。
“surprise!”他猛地推开门,好险岑泛及时向前走几步,否则非撞上不可。
“怎么样啊岑泛?兄弟我够意思吧?”王若乔揽上他肩,一脸兴奋的仿佛自己过生日:“惊不惊喜?”
岑泛挥开他的手,指尖掸了掸肩头,淡淡道:“很差劲。”
听到来自寿星的三个字评价,许穗小脸瞬间垮下。
王若乔的人生绝不允许差评,他立马甩锅:“许穗出的主意,我就在旁边搭把手。不满意我明年在想想办法,今天真没辙,要不您赏个光?”
许穗目瞪口呆。
这段时间,她和王若乔培养出来的“革命友谊”霎时塌成废墟,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嗯?”岑泛的眼神落到许穗身上,又肯定地一声:“嗯。”
王若乔跟宫廷太监似的谄媚引岑泛上座,岑泛坐上去前,他拍了拍沙发上的空气,“岑大爷,您请坐。”
k歌屏幕是暂停播放,王若乔狗腿的笑道:“岑大爷想听什么歌?我给您点?”
岑泛依旧高冷:“不必。”
王若乔问:“那我就献丑给您来一首?”
岑泛又是一句:“不必!”显然加重了语气。
许穗正愁气氛尴尬没人热场,随即附和,睁眼说瞎话:“好啊,王若乔唱歌好听的。”
实际她根本没听过。
好在王若乔不在意她是不是胡说八道,顿时喜笑颜开:“还是许穗有耳光。”
许穗:耳光是个什么东西?
低头看手机的许穗错过岑泛向她投来不可置信的一眼以及欲言又止的神情。
刚才许穗匆忙奔到门边,没及时看信息,这不一看才发觉,王若乔给她发信息说:
警报!我憋不住了找个洗手间上,岑泛自己过去了你注意点啊!
难怪岑泛一个人进来。
早知道她就多看几眼,也不至于没有心理准备,导致进门那令人窒息的场面。
悦耳舒心的前奏一响,许穗就收起手机,打算认真的给王若乔捧场。
“接下来,我为大家献唱一首七里香,希望大家喜欢。”王若乔向两人方向献绅士礼,少见的正经一面。
许穗欢乐地鼓掌。
要不是岑泛在旁边,她还能吹流氓哨呢。
当王若乔开口的下一秒,她后悔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山楂
这首七里香三分四十秒,王若乔陶醉的为两人献唱,另外两位听众实在对此“天籁”敬谢不敏。
许穗听得整个人都萎靡不少,甚至连歌原本的调都想不起来。
“接下来,我在为你们献上一首——”
王若乔看着两人毫不走心、极其敷衍的鼓掌,非常不满意。
认为第一首歌没唱好,没开嗓的声音,正常的。他得找回场子让两人大吃一惊。
哎哟,您可饶了我吧。
许穗心里大呼,递了个眼神给岑泛,奈何后者淡定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凑近他才发觉,他脖颈缠绕一根白色的线,他耳朵里塞着耳机。
许穗看着已经进入第二首状态的王若乔心生绝望,蓦地眼下出现一只手,捻着耳塞递到她面前。
许穗疑惑的一眼。
他直接把耳机塞到她放在双腿上敞开的手,意在让她听。
许穗一头雾水的照做。
音乐一响,内外一起,外边是王冠宇撕心裂肺的情歌,耳机里播的是南无阿弥陀佛的大悲咒。
岑泛……也是个狠人。
许穗偷偷问他:“你喜欢听佛歌?”
岑泛极淡地瞥她一眼,实事求是:“这不比王若乔唱的好?”
“……嗯,确实。”她没法反驳。
就是声音快被王若乔的高昂嗓音遮盖掉:“你听得见吗?”
“聊胜于无。”岑泛现在眼昏头晕,唯有大悲咒能拯救他。
王若乔唱完第三首,渴了。
他终于放过濒临崩溃的两人,拉开易拉罐拉环,眼尖看到两人连接一起的耳机线。
正要开口调侃,有人推开大门,不请自来。
“真是你啊小乔,我就说嘛,世界上就你唱歌能唱得这样特殊。”
三个女生,短发和中长发,还有一位长发飘飘,容貌迭丽的女生。
站在另外两位女生旁,把她们衬托得像出行的丫鬟,除了脸嫩没其他优点。
毫不夸张的比喻,中间的女生长相异常出挑,也许只有岑泛才能压住她的容貌。
许穗思及此,意识到和岑泛太过相近,挪动拉开两人距离,耳机线应动作掉落真皮的红色沙发。
她低头,耳机掉落的地方还有烟头烫出的洞,洞口黑峻峻的,跟她的心一样。
仿佛跌落到不知名的情绪里。
凭空一只手捡起耳机,许穗随动作移动视线,岑泛戴上另一边空的耳朵,神情再次恢复冷漠。
“你们怎么来了?”王若乔显然没料到情况的发生。
短发女和中长发女推那位漂亮女生一齐进来,露出身后的两个男生。
许穗都不认识。
短发女自来熟似的跟到了自家,笑嘻嘻的同王若乔开玩笑:“想你了呗。这么大阵仗,能让我们一起参与吗?”
恐怕后边那句才是真实想说的话。
漂亮女生脱离另两位队伍,来到沙发,越过许穗,向岑泛问好:“你也在,今天是你生日吗?祝你生日快乐。”
后者摘下一边耳机,问:“你谁?”
许穗:又来了又来了。
还好他没有翻脸不认人,在进包厢时问自己这个问题。
漂亮女生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含蓄一笑:“我是林里青啊,你怎么老忘记我名字。”
“无关紧要的人不想记。”岑泛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
好歹是个漂亮妹子呢。
许穗眨了眨眼,忽然发觉她名字好耳熟。
几乎不用多久,她就在脑海里搜寻到林里青的相关信息。
她是有关岑泛传言里的大热人物,那个追着岑泛跑的礼南第一校花。
两人大概磁场相斥,也可能是岑泛的不配合,导致在许穗眼中,两人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相配。
林里青问:“我能留下来吗?”
“不能。”他继续戴回耳机。
王若乔及时出来打圆场,“岑泛就爱玩笑,大家一起玩啊,人多更热闹。”
许穗终于想到适合给王若乔冠上什么名头——岑泛的大内总管。
外交发言人。
于是,在岑泛没有硬性的驱赶下,几位不速之客还是留下来了。
那位短发女过来就给许穗下马威:“同学,你能挪到那边一下吗?里青很早就认识岑泛了,想跟他坐一块,拜托你了哦。”
刚刚那寒暄,怎么都不像很早认识吧。
她和岑泛仅一人之隔,就这样,都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
许穗的不能两字卡在喉咙眼,没发出来。
暂时没弄清自己心里堵的是什么,她正要起来让位。
身旁的岑泛不知何时摘下耳机,朝她道:“许穗,坐过来一点。”
其他女生的脸色变了又变。
唯独许穗,抱着复杂的微妙心情对短发女生说:“不好意思,你们要不在找个地儿坐?那么宽敞,不至于坐不下哈。”